第740章 变数
“沐风云！”
元始天尊脸色铁青，率先发难，声音因极力压制怒火而微微颤抖。
“你最好给吾等一个解释！你方才那番摇尾乞怜，主动投诚之举，究竟是何用意？莫非你真要屈膝于此等魔窟，苟且偷生，做那魔修的走狗不成？！”
老子的目光也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太极图的虚影在他眼底缓缓旋转：
“沐皇，此事关乎我等所有人之命运与前程，你之举，确实需给吾等一个信服的理由。”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蕴含的冷意，比元始的暴怒更令人心悸。
接引准提虽未直接呵斥，但周身佛光隐现，显然也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女娲和后土亦是神色凝重，气息隐隐与沐风云形成对峙之势。
通天教主握着诛仙剑，站在圈外，没有说话，但那双煞气弥漫的眼睛也紧紧盯着沐风云，等待他的回答。
他虽受沐风云大恩，但此事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也绝不会站在沐风云这边。
当然了，若是众人欲要与沐风云动手，他还是会选择帮沐风云，但只是帮他不受伤害，而不是帮他杀元始等人。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先内部清理门户的架势！
面对诸位圣人如同火山爆发前的恐怖压力，沐风云的神色却依旧平静。
他甚至没有立刻运转魔气抵御那交织的圣威，只是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元始天尊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
“是。”
沐风云开口，声音清晰而肯定，没有任何犹豫。
“我确实是主动提出要留下，为那位尊主效力。”
“什么？！”
“你！”
此言一出，无疑是火上浇油！
元始天尊须发皆张，盘古幡的虚影几乎要透体而出！
女娲和后土等人眼中最后一丝期待彻底湮灭，化为冰冷的失望。
通天教主和菩提子亦是眉头死死拧紧。
就在众人即将彻底爆发，准备联手先将这个“叛徒”镇压之际——
沐风云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冷静：
“但诸位莫非以为，我等还有第二条路可选？”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讥诮：
“强闯？方才蚀骸随手一击，元始道友便当知差距。那位尊主深不可测，其麾下如蚀骸般的强者不知凡几。硬拼，唯有死路一条，形神俱灭，再无任何可能。”
“跪地求饶，赌对方仁慈放过？诸位觉得，一个需要隐藏自身、对外来者格杀勿论以保隐秘的势力，会有这等无谓的仁慈吗？”
两句话，如同冷水浇头，让处于暴怒边缘的众圣稍微冷静了一丝，但脸上的不甘和屈辱依旧浓烈。
“即便如此，难道就真要我等臣服于此，永世为奴吗？若真是这样，哪怕是死，我等也无惧一战！岂会像你这般摇尾乞怜！”
元始天尊咬牙道，声音充满了不甘。同时对沐风云用了‘摇尾乞怜’的侮辱之词，足见其震怒。
“臣服？为奴？”
沐风云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弧度。
“诸位道友，你们莫非还未看清吗？”
他压低了声音，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此地，虽是魔修聚集之地，凶险万分。但你们仔细想想，魔修口中的‘敌人’，那需要他们如此小心翼翼隐藏自身、甚至不惜抹杀一切外来者的‘威胁’，会是什么？”
众圣闻言，微微一怔。
沐风云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引导性：
“混沌归墟，并非坦途，其间凶险，纵是圣人亦可能陨落。这是我来此之前便告知诸位的。”
“而此地，这所谓的‘魔渊’，其存在的本身，其强大的实力，以及他们那如临大敌般的戒备状态，无不说明，他们极可能知晓混沌归墟的真相。”
“甚至……他们本身就是从混沌归墟的某种灾难或战争中幸存下来的遗民！”
这个推测，如同惊雷，在众圣心中炸响！
“你的意思是……”
菩提子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
“没错。”沐风云肯定地点头。
“魔渊，看似是与世隔绝的避难所，但实际上，他们和如今的洪荒一样，甚至更甚！他们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可能来自混沌归墟的灭世之危！”
“那位尊主比谁都明白，一味躲避，苟安于一隅，绝非长久之计。”
“要想谋求真正的安稳和生存，唯有主动出击，从根本上解决掉那个威胁！”
“但她做不到。”沐风云语气斩钉截铁。
“她若有能力解决，又何必带着族人困守于此？她是有心无力！她在等待，或者说，她在积蓄力量，或者在寻找一个契机！”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圣人，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而我们，这些意外闯入的‘外来者’，尤其是我们展现出的、不同于魔渊体系的力量和来自‘渊外’的视角，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个变数？”
“一个可能打破僵局、带来破局希望的……契机？”
“我们之于她，绝非简单的俘虏或可随意打杀的蝼蚁，而是有可能成为……合作者！或者说，互相利用的工具！”
“她需要新的力量，新的视角来应对她那边的危机。而我们，则需要从她这里，获取关于混沌归墟最真实的情报，甚至……通往混沌归墟，或者解决洪荒潜在危机的方法！”
“所谓的投诚效力，不过是一个留在她身边，相互试探、获取信任，并最终达成合作，各取所需的由头罢了！”
“而且我相信，那位尊主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要试探我等是否能达到她的预期，是否值得她赌一把。”
沐风云的话语，如同拨云见日，瞬间驱散了众圣心中的迷雾和大部分的怒火！
在场的众人都是洪荒天地的大能主宰，他们有着异于常人的思维和眼光，只要稍作提点，便能看透其中道理。
原来如此！
他不是要真的投降，他是要以退为进，是要利用魔渊尊主同样面临的困境和需求，从中寻找生机和机遇！
一时间，石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元始天尊脸上的怒容渐渐被深思取代，老子眼中重新闪烁起算计的精光，通天教主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甚至露出一丝“这才像话”的神情。
西方二圣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女娲和后土也松了口气。
虽然前路依旧凶险万分，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但至少，沐风云并非真的背叛，而是提出了一条在绝境中看似最具可行性的险棋！
希望的火苗，虽然微弱，却再次于众圣心中点燃。
他们看向沐风云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愤怒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认可和一丝……对于未来艰险的共同忧虑。
在沐风云于石屋内与众圣剖析利害、暂时稳住局面的同时。
魔渊深处，那片最为宏伟、仿佛由一整块吞噬光线的黑色晶石雕琢而成的宫殿内。
紫袍妇人——璃月尊主，依旧静坐于她的王座之上，双眸微阖，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扶手，仿佛在推演着什么。
无声无息间，一道黑影在她王座下方凝聚，显露出蚀骸魔将恭敬的身影。
“尊主。”
蚀骸单膝跪地，垂首行礼。
“如何？”
璃月尊主并未睁眼，声音平淡地响起，在大殿中回荡。
蚀骸保持着跪姿，沉声回禀：
“回尊主，已将他们安置于西区的废弃石屋群。属下离开时，他们内部似乎起了争执，以扛幡为首的那人带头围住了那小子，气息不善，应是质疑其投诚之举。”
“哦？那他是何反应？”
璃月尊主敲击扶手的指尖微微一顿。
“此子……非同一般。”
蚀骸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既有被当众挡下攻击的余怒，却也有一份难以掩饰的认可。
“面对众圣围逼，威压临身，他竟依旧从容不迫，神色未有丝毫慌乱。”
“那份镇定，绝非伪装，而是源于骨子里的自信和对局势的掌控力。单论此心性，魔渊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及。”
他顿了顿，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补充道：
“其实那小子也确有过人之处。属下先前那一指，虽未尽全力，但也足以重创寻常同阶修士，他却能正面挡下且仅稍显勉强。”
“其魔气精纯霸道，隐隐……隐隐让属下感到一种本源上的亲近之感。”
蚀骸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然而，正因如此，此子才更显危险。他太过冷静，太过聪明，绝非甘于人下之辈。其投诚之心是真是假，难以判断。”
“为了魔族基业与无数子民的安危，属下认为，稳妥起见，还是……尽早除去为妙！以免养虎为患！”
这是他作为魔渊守将的职责和谨慎。
王座之上，璃月尊主缓缓睁开了双眼，紫色的眼眸中仿佛有星云流转，深邃无比。
她轻轻摇了摇头，唇角泛起一丝莫测的笑意：
“除去？蚀骸，你只看到了危险，却未曾看到这其中或许蕴藏着我魔渊苦等已久的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蚀骸一怔，面露不解。
“请尊主明示！属下愚钝，他们实力虽不俗，但即便联手，也绝非尊主您一合之敌，更遑论对抗那些……恐怖存在。他们如何能成为我魔渊的生机？”
璃月尊主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宫殿的阻隔，望向了西区石屋的方向，声音缥缈：
“一味地躲藏，如同将头埋入沙土的鸵鸟，终究有被发现的一日。”
“这无尽岁月以来，我魔渊如同黑暗中的孤舟，时刻面临着倾覆之危，力量在消耗，却看不到出路。”
“他们的到来，是一个变数，一个来自‘外界’的变数。”
“变数……”
蚀骸喃喃道，似乎有些明白了，但又未能完全抓住关键。
“他们的力量体系，他们的思维方式，他们来自一个我们完全不了解的‘洪荒’……这一切，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破局点。”
“或许，他们本身的力量不足以扭转乾坤，但他们或许能为我们打开一扇从未想过的窗。”
“这是一场赌局，蚀骸，而我们不得不赌。继续困守，不过是慢性死亡罢了。终有一日，这魔渊将不复存在。”
璃月尊主缓缓道，说话的同时，她的美眸中满含忧虑之色，洁白无瑕的面容上裹上了一层憔悴之感。
(https://www.dindian55.com/html/0/12/11110334.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网：www.dindian55.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dindian5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