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泪眼

人为什么活着？

这是一个思考了很多答案都觉得不正确的命题。

沈长川出生很普通，不算是贫穷的家庭，但也并不算富裕，甚至...算不上小康。

长川，寓意着奔流不息的河流，寓意着奔放自由的生命。

父母给予了她选择的自由。

比如:文科，理科，你选哪一个？

再比如：清华，北大，想考哪一所？

选哪一个？沈长川不知道。

但她知道，父母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她按照父母的意愿去努力，去生活，她深刻知道自己的一切是父母给的，所以，她也要听父母的话。

可这样做，会开心吗？

沈长川不知道。

她知道，按照父母的路走，没错。

事实也是如此，按照父母给的路，她一路高进。

尽管那城里里的压力要把她击垮，可她还是会在第二天继续面对，那讨厌的同事，讨厌的领导以及傻逼的甲方。

她用笑面去迎合所有人，深知所有人的喜好，知道怎么做，会让他人高兴，知道怎么做，可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她是深陷社会之中的蚂蚁，只要成群结队的走，就不会有错。

毕竟，人都是蚂蚁，随波逐流是人的习惯。

偶尔有个别脱离队伍的蚂蚁，可能被大雨冲刷，被天敌捕食，或者长出了翅膀，飞向了她看不见未来的高处。

沈长川从不觉得自己是那会飞的蚂蚁，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努力的社畜。

哪怕卖了命的工作，也只能在三十三岁这个尴尬的年纪成为高管。

她的同事，全都是二十几岁的天才，他们漂亮，年轻一看就是那会飞的蚂蚁。

平庸的蚂蚁需要十年才能赶上他们。

她已经变成一个成功的人了。

但是...这真是她想要的吗？

无所谓吧，反正，她父母很开心就好了，而且她也能活下去，本该如此。

一切的想法在来到这个世界就变了。

沈长川变成了一个比自己家庭还要悲惨的孩子，再也没有人给她铺路，给她选择，一切的一切都要她自己去做。

因此，沈长川变得恐惧，变得小心翼翼。

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稍有不慎，就会死。

她不想死，这是她唯一的执念。

所以她要活，苟且偷生的活，毫无尊严的活，被人嗤笑的活。

只要活下去，即便是不被当做人，她也心甘情愿。

沈长川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有这么强的求生意识。

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

本该如此。

但在她发现修仙者后，又变了。

她发现了修仙者的好处，明白了这是修仙的世界，她开始对修仙界向往着，毕竟只要成为修仙者就有了实力，也不会轻易的死亡，不是吗？

即便是惹了一个她完全不能惹的人。

她不是一个赌博的人，却为此去绞尽脑汁的计算，能赢的选择。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沈长川想，她是幸运的。

她抓住了成为修仙者的机会，也真的成为修仙者。

只要为此努力就好了。

或许这是她想要的，本该如此。

可为什么...

为什么她看见掌门宁愿死亡也不放弃，看见兔丝子即便是瘸腿也要坚持，看见了凤黯不惜暴露自己妖怪的身份也要战斗。

会感觉那平静想要苟且偷生的血液在翻涌，在沸腾。

她只想过平庸的生活，想努力的活着，但同时也想要成为热烈的生命呢？？

随着一只手穿透沈长川的身体，血液飞溅在身后，就好像一双刚刚张开的翅膀，她站在空中，第一次学会了飞翔。

可这飞翔的代价，是意识的模糊，是腹部被穿透的痛苦。

是手里的剑如同她的肋骨一般碎裂。

恍惚之间，沈长川迷茫的看着四周。

再也没办法站起来的穆秋序，被折断翅膀的凤黯，以及那边已经昏迷不醒的兔丝子。

败了...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他们败了。

输得彻底。

不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沈长川咬唇，眼底的不甘心都要蔓延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毁坏这里的一切？”

“为什么我打不过你！”

“为什么....我明明最怕死的...”

泪水混合着血液划过脸颊，顺着下巴滴露在那冰冷的手臂上。

即便是自己说了那么多，眼前人依旧一声不吭，一脸的平静跟淡漠。就好像她无关紧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沈长川被愤怒占领了身体，她用尽了力气，让那手穿透的再深一些，因为这样！

双瞳变得赤红，她愤怒而咆哮，张开的手写满了她的不甘！

她就是不服输！不认输！不想输！

这有什么错？！！

她没错！

所以！即便是用尽力气也没办法鱼死网破！那便让我用最后的生命！让你记住我！！

那血手抓住了眼上的白布，一直平淡的尤天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样子，他下意识的躲避，但终究晚了一步。

随着扯的动作！

沈长川沙哑但又得意的声音传来：“记住我吧！我可是！剑门第二代弟子沈长川！！”

可下一刻，她愣在了那里。

因为她看见，那被遮住的，竟是一双悲伤的眼睛。

随着她的动作，而流下一滴泪的，碧色蛇瞳。

他好像...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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