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双生之凤（二合一）
随着苏远主动投出身形于时光长河之外，他再度睁眼，已经回到“现在”之时。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条千万银白匹练组成的滔滔大河，每一条匹练都好似活物在涌动，这就是时光长河的样貌。
而苏远踏立河上，既不沉于河中，也能伸手触及时光长河，已然是存于时光长河之外，不再困于时光侵扰。
与此同时，苏远也察觉到不仅是他一人，和他一样存于时光长河之外的还有其他人。
若未触及这等境界，哪怕在时光长河之中将这些人灭杀千百次，也不能伤及他们的根本，但随着苏远也跨入这个境界，一切就不同了。
“荡魔......”隐约间，苏远听见了来自其他存在的低语。
......
一如开始般，离开时，凌霜的面前也出现了无尽的迷雾。
妖圣的声音从迷雾中传出，“你破除了你心底的最后一丝迷惘，从此不再有任何东西能阻碍你的成长，你的未来不可限量，恭喜你，你率先通过了试炼，拥有了继承妖圣的资格。”
凌霜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欣喜，“率先？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
妖圣笑嘻嘻道，“那是自然，优胜者才有资格，如此才能选出货真价实的妖圣，不至于落了妖圣的名头......嗯那小丫头还在试炼里挣扎，你要去看看吗？”
凌霜没什么话语，妖圣的话得不到回应，自讨了个没趣，但妖圣还是略显殷勤地让周围迷雾开始变换，一如凌霜初入迷雾时一样，迷雾散开，露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是一个魔怪肆虐的世界，皇朝女皇和世家争斗，民间武者传承几乎断绝，几无抵抗能力。
这样的世界要想生存下去，势必要付出一些代价。
而代价......则是以人为祭。
每十二年一纪，一纪一轮回的祭祀，只为了安抚魔主，取得一丝苟延残喘之机。
上一纪的祭祀结束之后，便已选定了十二年之后的祭品，那刚出生的稚嫩婴孩，皇朝的皇女。
十二年的时光可以很长久也可以很短暂，对于这位皇女来说，十二年的时光只教会了她一件事，她是为献出自己而生。
可所谓的祭祀上，她逃了。
她自己都没有逃的想法，也不知逃跑是什么，她只是懵懂地游荡着，直到遇见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人。
或者说，一把剑。
“啧，这样的世界还真是绝望，若本圣路过还能帮衬一手，但可惜......”妖圣惋惜的声音响起，可依然没得到凌霜的回应。
凌霜只是盯着那把剑，默然无言。
那把剑不仅改变了皇女，也改变了整个世界，大地重燃起希望，抵抗之火再起，唯独，皇女和剑成了再也不见彼此的存在。
皇女成为了女皇，剑成了魔剑。
他们犹如世界的对立面，一个站在光明，一个站在黑暗中，而光明和黑暗是不能同时同地存在的。
当一切落幕，魔剑为了皇女献出自己，于无人处沉寂，而皇女被歌颂，流传千古。
最后的最后，独自守望着的皇女终于盼到了不可能的一幕，见到了那不可能见到的人，但也势必要付出代价，迎来了终局。
魔剑化山伫立，皇女依旧，世界新生，璀璨而美好。
但妖圣和凌霜却看到被痛苦撕裂的皇女，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低泣。
而这个世界的画面又戛然而止，回到了一开始，开始再一次重复上演。
“她沉沦于自己的过去了。”妖圣的声音有些低沉，“这已经上演了不知多少遍，她还没有从中解脱，解脱之时遥遥无期，比起你来差多了，甚至......她可能无法从中解脱。”
恍惚间，凌霜的视线似乎穿透了迷雾，看到了一个身影在地上匍匐前行，她的身子因为悔恨的痛苦而蜷缩，抱着心脏痛苦不已，她嘴中唯有不断重复的话语，“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可凌霜的神情依然不变，带着些许冷酷的冰冷，丝毫没有因为刚才那残酷世界发生的一切而动容。
“哦？不仅是这里，那里也是。”妖圣忽然发现迷雾里不止有这一处地方在循环演化着世界，在不远相隔的另一处地方，演化出了另一个世界。
这个迷雾就犹如被考验者的神思，所想的一切都于其中演化着。
另一处地方，演化的世界正是那名为碧羽宗的地方发生的大变故。
怀揣着希望的少女盼望着，却没有等到那让她苦恼又在乎的人，于是，她选择了听从师父的话，抹去那些无端出现于脑海中的碎片幻影，能够让她成为她自己，而不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可当典礼开始后，姗姗来迟的那人为了阻止这一切，付出的却是生命的代价。
直到此时，少女才发现，原来那只对自己一人和蔼的师父到底是何面目......
不论是皇女还是碧羽宗的少女，她们的面孔都汇聚到一起，那匍匐前行的身影，面孔和两个世界无二，但越是如此，越是有无边的痛苦向她袭去，将她压的喘不过来气。
“都是因为我”的悔恨低泣从未断过。
在地上匍匐前行的身影在痛苦过后，勉强支撑着身子抬起头，思绪恢复一丝清灵，将自己从旧日的记忆中挣脱，极力想要继续前行，“不......还没到终点......我......我要成为对他有用的人......我要......这一切不会再发生......我，我要获得力量......我要变强......我......也想变得和她一样，能够有实力挽救一切......”
匍匐的身影声音里满是不甘的哭腔，周围的迷雾甚至变换凝成了一个人的形象。
而凌霜看到这个人的形象也是一愣。
因为这个人她很熟悉。
那......正是她自己。
匍匐在地的少女，想要成为的目标，是她凌霜。
沉默片刻后，凌霜转过身作势要走，同时说道，“够了，到这里就结束，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让她......从过去的记忆中解脱出来。”
妖圣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准备照做之时，忽然轻咦出声，“还有变化，她又陷入了新的回忆，这是......更深远的记忆？”
本欲离开的凌霜回头瞥了一眼，瞥见匍匐在地的少女周围，迷雾再度翻涌，展现出了另一幅画面。
那是一对双生之凤，一对分别掌控着至阳之炎和至寒之冰的双生子，她们在未来注定执掌着无边的权能。
但双生之凤中的一个已经奄奄一息。
那是身为妹妹的寒冰之凤。
她的壳早已破损，更是在孕育的岁月中不断扩大，不仅是生命还是权能都在不断的流逝，直至最后，将要成为一枚死蛋。
于是身为姐姐的赤焰之凤选择将自己的权能交给妹妹，换来了寒冰之凤涅槃重生的希望。
赤焰之凤提前破除了自己完整的壳，将寒冰之凤送入一个世界，重新孕育，等待着再度绽放的时刻。
可她自己，却在原地一点一点流逝生命，最终化作一枚彻底的死蛋。
后来，这枚死蛋被人寻得。
被带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死蛋中仅存的一息气息也被送入她人腹中，化作了神凤血脉。
“那腹中子......”妖圣有些惊诧，在他刚刚看到的那个魔族肆虐的世界，那腹中子正是被生下来的皇女。
妖圣旁边的凌霜再度怔住了，她凝望着这新变化出来的画面，死死盯着那寒冰之凤被送入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存在着九方强大圣人，察觉寒冰之凤被送入的动静，展开了对其血脉的搜寻。
凌霜的嘴唇挪动了几番，可最终没有任何话语吐出。
凌霜望着那依然匍匐在地沉沦于痛苦中的少女，望了很久，最终低眉垂眼，“我......”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层关系，我此前观察到你对她心存杀意，而她对你也......还想着你二人如此正合适争夺妖圣继承，但现在看来却是不妥了......”
“不。”妖圣的话忽然被凌霜打断，“我没说过我要继承妖圣之位。”
妖圣大惊失色，“啊？你不想迈过最后一步了？继承我妖圣之位，以我妖庭正统之法，能助你迈过那最后一道坎，你要知道，世间有多少惊才艳艳之辈卡在这最后一步......”
凌霜依然垂着眼，神情淡然，“我不需要妖圣之位来证明自己的道。”
妖圣有些急了，“嘶，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好事，可继承妖圣之位可不仅是能迈出最后一步这么简单，还有，还有.......”
可凌霜毫不在乎地转过身，破开周围那重重迷雾，身形隐入其中，她的声音从迷雾中传了过来，“如果我的前方没有路，那路会因我而开，和你和她或者其他人都无关......”
“至于妖圣之位......”凌霜的声音罕见地变得轻柔，“就交给她吧。”
说罢，带着决绝，凌霜的身形彻底消失。
只留下妖圣独自愣在原地。
而妖圣看着还匍匐在地陷于沉沦中的少女，陷入了犹豫。
但忽然，随着这段关于神火之凤来源的回忆被唤醒后，迷雾中心的少女陷入了越发的死寂当中，那似是彻底丧失了最后一丝清明，完全地陷入记忆之中。
妖圣预见情况不妙，准备出手助其挣脱，不然，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会引发一些难以消除的后果。
但忽然，那本应死寂的少女睁开眼，眼中悄然燃起了火苗，那火苗燃烧着，甚至烧到了虚无的记忆当中，与那些让她沉沦的回忆抗衡着。
少女的眼神空洞无神，可那火苗越发旺盛，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机。
妖圣看着这一幕，似乎看到了变数，“这小丫头说不定还真能靠着自己从中解脱，若是真能做到的话......”
......
无边的沉沦当中，少女如一叶扁舟在汪洋中漂浮，周遭是数之不尽的悔恨记忆向她袭来，从神凤死蛋到那名为雨曦的皇女，再到身为赤鸢仙子的子鸢，她的力量是残缺的，她的过去总是有着遗憾的。
她好像总是缺少点什么，达不成完美。
她羡慕。
羡慕那个强大而又坚强的女人，那头冰凤。
好像什么都能达成完美，做什么都能取得想要的。
而她恰恰相反。
甚至，就连和苏远相遇的契机也是因为那个女人。
而她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到。
她不甘心。
她既期望成为那个女人一样的存在又不甘心抱着这样想法的自己。
甚至，甚至......那个女人所拥有的强大力量也是自己给予的。
委屈，不甘，痛苦，悔恨，各种情绪交杂之下，子鸢几乎是陷入了死地，但蓦地，她的眼底多出一股强烈的火苗，那火苗，燃之不尽，疯狂涌动，掺着前所未有的刻骨铭心。
子鸢的面前再度出现凌霜的样子，可子鸢却是伸出手，火苗绽放间，将那藉由自己的记忆而凝出的迷雾凌霜像烧成灰烬。
“我，不是你......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然后......”
站在那个魔剑汇成的身影身旁。
......
子鸢的烈焰撕碎了迷雾中的幻影，她挺起身，一步一步迈过迷雾，迈过那些代表她记忆的幻影碎片，带着她的新生之姿，她要抵达终点。
但妖圣这时出现，颇为欣慰和惊喜地道，“不用继续了，试炼的终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你已靠着自己从旧日的记忆中解脱，你就已经抵达了终点，这场试炼，是你胜出了。”
子鸢炯炯地盯着妖圣，“她呢？”
妖圣：“她......已经离开了。”
子鸢一滞，握住拳头问道，“她先完成了吗？那为什么......？”
“不，她确实比你先完成了试炼。”妖圣的话使得子鸢陷入沉默，她甚至做好了就此放弃所谓的妖圣之位放弃力量的准备，妖圣却继续说道，“但......她却并不完全是靠着自己才能从试炼中解脱，当时她的周围还多出了另一股强大的力量，虽然没法窥探到底，但正是那一股力量助其脱困，但你不一样，你......是完全靠着自己，这一点上，你确实胜过她了。”
“是吗......”子鸢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既不是欣喜也不是失望，“那这一切，结束了吗？”
妖圣回应，“是啊，结束了，接下来，就由我来助你取得你最渴望的东西，属于你的力量。”
(https://www.dindian55.com/html/1/1060/23921640.html)
1秒记住顶点小说网：www.dindian55.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dindian5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