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名正言顺
情况变化得太快，快到周围的人都还没从上一场闹剧中回过神来，就又被卷入了新的八卦。
听了夏梦那几句饱含委屈与控诉的话，众人立刻就明白了，这又是一场混乱的感情纠纷。
再一看，这情感纠纷还挺乱。
喜欢八卦是全人类的通病，尤其是在这种衣香鬓影、看似高雅的社交场合，撕破脸皮的戏码远比彬彬有礼的寒暄更能挑动人心。
这一下，刚刚被吸引过来的人也不打算走了，甚至还有更多的人悄悄围拢过来，竖起了耳朵。
“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是不是心虚，被我猜中了心事？”
夏梦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晶莹的泪珠又在眼眶里打转，下一秒就要滚落。
“你娶我，根本就是逼不得已！当初你和她都要结婚了，是我，是我拆散了你们！现在再见到她，你是不是后悔了？你是不是觉得，当初就不该娶我？”
她上前一步，逼视着顾清衍，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夏梦越说越激动，情绪层层递进，说到最后，她甚至扬起拳头，一下一下地捶在顾清衍结实的胸口上。
“你这个骗子！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她力气还挺大，捶得顾清衍都想捂胸口，却又强行忍住了。
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夏梦抬起眼皮，那双水汽氤氲的眸子剜了他一眼。
顾清衍只觉得额角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他真怕她演着演着把自己都给骗进去了。
他只能板起一张脸，一字一字往外吐，“你别闹了，这些事都过去了，她现在跟斋藤才是一对。”
他说着，配合地抬起眼眉，朝沈秋霞的方向望去。
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似乎染上了一层复杂难言的情绪，像是一潭深水，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涌动。
那道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沈秋霞身上，像带着某种无形的力量，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然后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一眼，让沈秋霞的心脏狠狠地漏跳了一拍，紧接着便如擂鼓般狂跳起来。
那被她强行压制下去的，不甘的、痴缠的情愫，在这一刻又一次死灰复燃，汹涌上头。
“清衍哥，你是不是……”
一瞬间，周围所有的声音、所有的人影都消失了，沈秋霞的眼中只剩下顾清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她一直都偏执地认为，顾清衍对她是有感情的。
她陪着他在乡下待了那么多年，付出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青春，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都怪夏梦，如果不是夏梦卑鄙的手段横插一脚，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本该是她！
是夏梦这个女人的出现，才让顾清衍放弃了她。
夏梦刚刚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为她的想法作证。
顾清衍心里肯定还有她，他后悔了！现在看到自己跟斋藤武安站在一起，他一定是后悔了！
沈秋霞心中思绪万千，看向顾清衍的眼神都带着款款深情。
“沈......秋霞，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以后好好生活吧。”顾清衍从齿缝里艰难的念出这句话。
对上沈秋霞炙热的视线，他立即移开视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但身侧微微捏紧的手指，指节都泛白了。
太难了。
夏梦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差点笑出声。
顾清衍很少会露出这样既憋屈又怨念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她强忍住笑意，生怕顾清衍下一秒就恼羞成怒撂挑子不干了。
她迅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她脸上怒意更盛，猛地抬手，又狠狠推了顾清衍一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还眉来眼去的！顾清衍，你这是当我不存在吗？”
她把人往沈秋霞的方向推。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去找她，你们去重修旧好吧！”
这一推看着力道不小，顾清衍踉跄了几步，直直地被推到了沈秋霞的面前。
等他站稳身形，再回头时，夏梦已经用手捂着脸，像是伤心到了极点，转身跑了。
顾清衍的脚下意识地动了动，似乎是想去追，手臂却被一只手猛地拽住了。
他回过头，沈秋霞正紧紧地抓着他，他沉默地看着她，却没有立刻将人甩开。
这个细微的动作，给了沈秋霞莫大的鼓舞，她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
“清衍哥，你总算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她根本就是个爱慕虚荣的泼妇！清衍哥，我好心疼你，你怎么能跟这种人生活在一起……”
与此同时，夏梦早已穿过交头接耳的人群，她看似慌不择路，实则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
她的视线在衣香鬓影中穿梭，终于，在靠近角落的一个餐桌旁，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她脸上的泪痕未干，神情凄楚，期期艾艾地走过去，像个失了魂的木偶，直直地撞在了对方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出声道歉，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一抬头，她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之色，“樱井秘书？怎么是你啊？”
樱井秘书正一只手紧张地护着自己的小腹，被撞得晃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
看到夏梦这副狼狈又伤心的样子，她只是摇了摇头，冷淡地说了声：“没关系。”
夏梦的视线立刻落到她护着肚子的手上，关切地追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刚刚撞疼你了？”
“没有，”樱井的声音平板而没有起伏，她抬眼看向不远处，突然说，“你爱人跟那个女人离开了。”
夏梦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果然看到顾清衍和沈秋霞的背影正一起走向通往侧厅的过道。
而斋藤武安就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地看着他们。
对于沈秋霞，夏梦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又蠢又坏。
要说她对顾清衍的爱有多深，夏梦觉得未必，那更像是一种偏执，一种已经付出了太高沉没成本后无法放手的执念。
人总是对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念念不忘。
夏梦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脸上的痛苦表情却愈发真实，她扶着旁边的桌子，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嘴里更是喃喃自语：
“难道一厢情愿的感情，真的不会有结果吗？可是之前对我甜言蜜语的明明也是他，我都已经为他生了孩子，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她的声音不大，在这嘈杂的环境里几乎微不可闻，但却一字不落地传进了身边的樱井耳中。
樱井抚摸着小腹的手指猛地一顿。
她看向夏梦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一种同病相怜的凄凉感油然而生。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舞池中央，那里，北村郎平正和斋藤英里言笑晏晏地给宾客敬酒。
樱井又想起刚刚在舞池里，自己告诉他怀孕的事时，北村那张瞬间变得狰狞难看的脸。
他让她想办法把孩子打掉，否则他们两个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当时的表情，像是恨不得要吃了她，可明明就在昨天晚上，他还抱着自己，说尽了世上最好听的情话。
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他怎么能那么狠心！
她为了他，牺牲了那么多，怎么能甘心就这样被抛弃！
夏梦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见火候差不多了，故意将目光投向那对正在敬酒的新人，用一种羡慕又心酸的语气说：
“北村少爷和斋藤小姐真是相配，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一看就感情很好。想必不久之后他们结了婚，很快就能生出像他们一样漂亮可爱的孩子吧。”
这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捅在樱井的心上。
她果然脸色越来越黑，眼中的怨恨几乎凝结成了实质。
“他们根本就没有感情，怎么会相配？”樱井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嘛，”夏梦幽幽地说，像是在说服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只要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跟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就都不一样了。就像我，当初就是因为怀了我爱人的孩子，哪怕他当时跟那个女人都快要结婚了，可为了他的面子和前途，他最后还不是只能娶我？只要我成了他的妻子，我就是名正言顺的。”
“你也是……怀孕后才跟他结婚的？”樱井终于被勾起了兴趣，猛地转头看她。
“是啊！”夏梦的语气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我就大着肚子去找他，当众说出我怀了他孩子的事情。男人嘛，尤其是有头有脸的男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面子和前途。”
“他不跟我结婚，他以后的人生就全毁了。到了那个时候，还不是他反过来求着我嫁给他？只要我们结了婚，那其他就成了是第三者，无名无分的，什么都不是……”
夏梦小嘴叭叭，半真半假地开始满嘴跑火车，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樱井最脆弱的神经上。
无名无分。
她现在，不就是那个无名无份的人吗？
樱井的情绪本就在崩断的边缘，夏梦就是要亲手剪断那最后一根维系她理智的弦。
夏梦看着樱井眼中最后一点理智被疯狂所取代，又故作担忧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今天的订婚宴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可不能再让他们看笑话了，不然斋藤家和北村家的脸面可就都丢尽了……”
这话像是提醒，又像是点拨，更像是一把火，把她心底的不甘点燃。
她的人生都毁了，北村郎平和斋藤英里为什么却能幸福的结婚？
她为了跟北村郎平在一起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跟他结婚的不能是自己呢？
她现在都怀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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