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人牙子看向如懿，如懿对卫嬿婉家里的事一概不知，但这不妨碍她信口胡诌：“都是庶出。”
“哎哟，庶中庶中庶，那可不行。”中年男子连连摆手，一脸嫌弃。
如懿淡淡道：“降价五两。”
中年男子眼珠一转，有了些兴致，却还端着架子，转身装作要走。
如懿有些急了，她赶着回宫呢：“十两，不过要离开京城三十里外才能打开。”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搓了搓手：“我是走商的，今天正好要南下。十两……行，但我要先验验货，隔着麻袋摸一摸。”
弘历在麻袋里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汗毛倒竖，拼命摇头，但如懿已点头应允。
中年男子走到麻袋边蹲下，弘历马上感到一双手在揉搓自己，动作粗鲁力气又大，皮都磨红了，下意识躲避起来。
很快，弘历脑中灵光一闪，这不正是个机会吗？
只要让这人摸到自己是个男人，他觉得受了骗，当场闹起来要打开麻袋，自己不就得救了！
于是弘历不再躲闪，反而调整姿势，用尽最后力气把能证明身份的地方往男子手上送。
中年男人察觉到麻袋里的人在主动蹭他，眉头紧锁，心想庶庶庶的就是不安分，难怪被发卖。
弘历大腿被用力掐了一把，又痛又急，他想不通，刚才那人的手明明都划过去了，怎么就没发觉自己比女子多了一样东西呢？！
中年男子验完货，站起身掏出十两银子给人牙子，人牙子抽了一半，最后只剩下五两落在如懿手里。
如懿本想着能额外赚一笔钱，却只有五两，连买擦身丝绸都不够。
目送中年男人把麻袋扛上马，汇入了人流中去了，如懿这才带着三宝晃回宫。
到了深夜，弘宅里一片死寂。
讷亲在西厢房里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披衣下床，冲着院子大喊：“有人吗？夫人，你在吗？”
园子里静悄悄的，远处某间房子响起一阵似有若无的敲击声。
讷亲壮着胆子过去，听到了凌云彻的声音，原来他白天挨了一顿揍，之后被锁在里面。
更糟糕的是，裳嬷嬷为了折磨有份勾引老爷的凌云彻，还把湖心房子里的迷香全部扔进房间的香炉里。
所以当讷亲推开门时，一股浓郁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窒息，全靠凌云彻扶着才没倒下。
这香是齐汝研发的，由于时间太急没来得及拿动物做实验，连他自己都还没发现，如果有人在空腹疲劳状态下吸入高浓度迷香，心肺遭受的冲击……可不止晕厥这么简单。
“白天闻着……觉得还好，怎么空腹闻着……胸口好痛……”讷亲年纪大，纵欲过度身子早就亏空了，此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扶着门框的手也渐渐软了下去。
凌云彻也是空腹状态，他毕竟年轻，还扛着住，扶着讷亲在圆桌旁坐下，便去开窗开门通风。
片刻后，凌云彻能喘过气了，但讷亲已经在房内吸入大量迷香，浸入味了。
凌云彻见讷亲像打瞌睡一样支着脑袋，双眼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着有些渗人。
他心里发毛：“讷亲大人，要不您先回去歇着？”
讷亲没说话，依旧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大人？您……您还好吗？”
凌云彻心中警铃大作，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人已经没了。
“怎，怎么会这样！”
凌云彻慌得退后几步，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吸入过多迷香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般剧烈奔跑，刚跑到湖边，凌云彻也觉得胸口一阵绞痛。
一想起讷亲临死前的样子，凌云彻自己吓自己，一股热意直冲脑门，眼前一黑，身子一歪，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窒息感让胸口的剧痛更加强烈，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很快，湖面上只剩下一串细碎的气泡，然后重归平静。
次日下午，讷亲夫人派人出去寻找，这才发现了两人的尸体。
比他们更晚发现的是弘历的踪迹。
过了一天一夜，众人才意识到皇上失踪，毓瑚查了两天都没有眉目。
嬿婉经过三个月休养，画艺小成，拎着小包裹回到景阳宫。
如懿在路上发现阿箬身边站着个卫嬿婉，正一脸灿烂央着主子要新颜料。
“你……你怎么还在？！”如懿表情像见鬼一样，遇到主位娘娘都忘记行礼了。
“娴贵人这是什么表情，做了亏心事？”阿箬冷道，“皇上失踪那天你出宫去了，皇后问起，你只说去了弘宅便马上回宫，没遇到皇上也没干其他事，真的吗？”
“是真的……我去执行太后懿旨。”
阿箬二话不说，转身便进了慈宁宫。
再出来时，福珈命人将娴贵人和三宝押进了慎刑司，仔细盘问当日的经过。
经过审讯，大家这才意识到，她居然把抓到的人发卖了，虽说是女子，但两人都没打开麻袋。
由于凌云彻和讷亲已死，宅子其余人对里面发生的事并不了解，太后把讷亲夫人和当时的嬷嬷唤进宫对了下口供。
经过一番折腾，众人这才意识到，如懿发卖出去的人很可能就是皇上！
皇上失踪整整一个月后，御前侍卫终于在一处偏远的庄子里，找到了在猪圈里喂猪的弘历。
他们手忙脚乱地把明黄的皇袍披在弘历身上，见他身上仅有淤青没有大伤，总算松了口气。
临走前，弘历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猪圈：“告诉御膳房，朕以后再也不吃猪肉了。”
李玉扶着弘历，面露难色：“皇上，太后娘娘特意命人炖了猪骨滋补汤，正等着您回宫呢。”
“都说了不吃了！”弘历怒道。
御前侍卫不解，想着整个京城只有信那个教的人才会不吃猪肉吧。
其中一人问道：“皇上，难道您在这庄子里信教了？”
“信教”二字，在弘历脑袋里自动加上声母g，成了同音的另一个词。
弘历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段时间的各种回忆一拥而上，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疯了似的对身旁的李玉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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