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价值
陆川这句话说得轻缓，却像一块巨石砸在李逸的心湖，激起千层浪。
他看着陆川掌心那堆不化的雪花，又想起青州大旱时百姓易子而食的传闻。
亭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些，寒风裹挟着雪粒落在亭檐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李逸攥紧了怀中的书卷，指尖在磨损的封面上反复摩挲。
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面临 “是否加入白莲教” 这样荒唐的选择。
“白莲教…… 那是乱党啊。”
李逸的声音带着几分干涩，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足够的理由。
他知道白莲教做过不少恶事，可陆川的话又让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朝廷，似乎也未必能给百姓带来真正的安稳。
陆川收回手，掌心的雪堆瞬间化作水汽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看着李逸纠结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现在，它们是乱党，可未来却不一定，不是么？”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李逸。
“姜可儿想让白莲教成为国教，用教义约束百姓、辅助朝廷，虽有野心，却也存了几分为民的心思。可她缺的是什么？是能帮她把‘为民’的心思落到实处的人，是能帮她洗掉白莲教恶名的人。”
“而你，李逸，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李逸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我？我不过是个连功名都被人抢走的落魄书生，连自己的冤屈都洗不清，怎么可能帮白莲教洗去恶名？”
“这就要看你是否有那一颗济世救民的心了。”
陆川语气笃定。
“至于你的冤屈，若白莲教能在你的帮助下站稳脚跟，成为能与朝廷对话的力量，到时候再想扳倒青州知府和王元宝，岂不是比你一个人在京城瞎闯容易得多？”
李逸沉默了。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书卷，想起自己寒窗苦读十年，为的就是能施展抱负，为民做主。
可如今，这个机会却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摆在了面前 —— 加入一个被世人唾弃的乱党，用自己的学识去改变它。
“可…… 白莲教的人，会听我的吗？”
李逸犹豫着问道。他见过白莲教的教众，大多是些目不识丁的农夫、流民，甚至还有不少亡命之徒，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接受他一个书生的教化？
“姜可儿会信你。”
陆川微微一笑：“她是个有野心也有远见的女人，她知道白莲教要想长久发展，必须要有像你这样的人辅佐。我会帮你说服她，给你足够的权力去改革教义、规范教众。”
他看着李逸眼中的动摇，继续趁热打铁：“你想想，若你能成功，白莲教不再是打家劫舍的乱党，而是真正为民谋利的组织。”
“青州的百姓能有饭吃，能有安稳日子过，到时候，你的学识，才算真正派上了用场。”
李逸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想起自己当初立志考功名时的初心，眼中渐渐有了光芒。
“我…… 我需要考虑一下。”
李逸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却比之前坚定了许多。
陆川点了点头，没有逼迫他：“好，机会不等人。如今朝廷已经有心要绞杀白莲教，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亭外的风雪渐渐停了，东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李逸抬头望向天边，看着那微弱的光芒一点点驱散黑暗，心中的纠结也渐渐消散。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着陆川，眼神中满是决绝。
“我答应你！我加入白莲教！”
陆川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我会让姜可儿给你足够的信任和权力，让你能放开手脚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姜可儿我知道，是白莲教的圣女，但是你又是谁，她为什么会听从你的安排？”
李逸忽然开口。
陆川笑了一声：“陆川！”
“陆川？谁啊？”
李逸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诧异，认真的想了想，却怎么都找不到这个名字的印象。
陆川咳嗽一声。
“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我出身并州。乃是一个寻常的农户！”
“寻常农户可不会有你这样的见识！”
李逸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警惕，开口询问着说道：“咱们最好还是把话都说到明面上。”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 并州王的女婿！”
陆川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
出门在外，没一点身份，根本镇不住别人啊。
李逸的目光再次警惕几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逸忽然间开口：“现如今，群王割据，天下大乱未必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各个藩王的实力已经太大了。当今朝廷，肯定是想要将这些权利逐步收回的！”
“所以，你和朝廷是敌人？”
“也不对，你刚才还能帮我入宫。也就是说……”
“你是……”
李逸感觉自己有些发懵。
陆川笑了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做的事情，绝对对你没有任何的坏处！”陆川的声音很轻。
李逸有些怀疑的看着陆川。
“你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嗯！”
陆川看着远处，顿了一下：“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我在并州的时候，就在迷茫，来到了京都，也还在迷茫。不过现在，却是拨开云雾，我有了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
“不过，必须要先将朝廷给安定下来！”
至于登基为帝，陆川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也不愿意去做。
当皇帝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
陆川的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而李逸则是顾不得那么多。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姜可儿？”
李逸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陆川摇了摇头：“不急。你先跟我回去，好好整理一下你的想法，同时，我也会给你一些其他的东西。”
陆川顿了顿，接着说道：“毕竟，你要让她信服你，光靠嘴说是不够的，你需要让她看到你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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