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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5章 偷情


谢停云做事有分寸,并没有将费宝琪弄进丽池花园,人就静静地靠在车后座,没有横躺在车座上。

    若是醉得一塌糊涂,哪怕脑子还有几分清明,多半会选择最舒服的姿势躺下,不会管它好看难看、礼仪、面子,费宝琪没有,如此,她的脑子还是清醒的,身体也不会过于难受。

    在车外看清了情况,冼耀文坐进车里,冲谢湛然说:“找个海边僻静的地方停,然后你们下车。”

    海边的僻静处很近,出了丽池花园范围往左走一小段就来到一处礁石林立的沙滩,在避风塘里,海面平静,海浪声轻若纱雾,只能在耳畔留下一丝带咸味的呢喃。

    谢家兄妹下车,走远,一小片空间里,只有一台车和两个人。

    冼耀文打开阅读灯,拿起一张报纸,找到上次停留的位置,续上往后阅读,读了一段,不经意地说:“阿姐,是不是又收到什么消息?”

    费宝琪的睫毛抖动两下,没有回话。

    冼耀文没有关注费宝琪的状态,注意力一直放在报纸上,又是读了一小段,听不见回复,便说:“我知道你没醉死,但你做事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以一个女人晚上在大排档喝醉为开头,若是让我续写后面的故事,我写不来浪漫爱情故事,只能写出一篇咸湿文。

    有太多最便宜的鸡档都去不起的男人,特别是三五个男人走在一起,在路边看见醉死的女人,欲望会让他们失去理智,把女人捡走,在草丛里,或在一间破屋里……”

    “不要说了。”费宝琪缓缓睁开眼,清明的眼神看向冼耀文,“我想喝醉,但没醉。”

    冼耀文转头瞥了费宝琪一眼,淡淡地说:“姐夫还没回家?”

    “没有。”

    “你有什么打算?”

    费宝琪从身上摸出烟,点上一支,在吐烟的间隙说:“没有打算,过两天回台北,装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这样的状态很让人担心。”

    “没必要担心,我很好。”

    “你不像是看开了,接受姐夫在外面有其他女人,反而像是走进死胡同,回台北后,你只会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陷入精神内耗,最终郁结成疾。

    与其如此,你不如果断离婚,以前都是你照顾宝树,后面就让宝树照顾你。”

    费宝琪摇摇头,“我已经离过一次,不想离第二次。”

    “为了保留体面?”

    “年纪越大,越在意外在的东西。”

    “忍辱负重需要一个大目标做支撑,就像越王勾践,仅仅为了体面,你坚持不了多久。”

    费宝琪露出难看的笑容,“他不讲义气,我也没必要坚持讲义气。”

    “你若是能坦然这么做,我反而不担心,就怕……”

    “耀文,谢谢你的关心,我真的想开了。”

    费宝琪将香烟扔出窗外,挪了挪臀,挨着冼耀文坐,上身一侧,头枕在冼耀文肩上,嘴里呢喃道:“你们男人都是花心的,不花心的男人只是被一些东西禁锢住了,一旦松绑,还是会花心。”

    “历史上有几次人吃人的时代,吃人或者被吃,绝大多数人选择吃人,而不是被吃,最终能活下来的都是吃人的强者,同类相残的刽子手。

    任意一个姓氏,祖上可能没出过皇帝、文臣武将,但一定出过一个很会做人的厨子,煎炸炖煮,每个部位都能做成一道精美的食物。

    按当下的道德标准去审判我们处于人吃人时代的祖先,最恶毒的词汇都可以用在他们身上。

    把几十个人扔在一个没有食物的荒岛上,人吃人的时代重现人间只需要区区几天,人数越多,越容易出现团队协作,有组织有纪律对其他同类展开猎杀。

    工业革命需要上百年,做人革命不需要,短则几天,长则半月,做人革命就会进入第七次或者第八次,可能会出现原骨烤原心的饮食理念,也可能会出现夫妻肺片这种浪漫的荤菜,为平淡的生活增添几分色彩。”

    明明是令人胆寒的话,费宝琪却笑了,咯咯咯,笑成一串银铃。

    “我们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公序良俗、自我双重禁锢而成的产物,都穿着一件华丽的外衣,懂得打扮的呢,还会添上几件配饰,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好人。

    绝大多数人都是胆小的,不敢去轻易解封公序良俗的禁锢,怕被反噬,也承担不起反噬的后果。

    好人做了几十年,静下心来想想,这好人当得没滋没味,想改变,想换个活法,不敢触碰公序良俗,只好解开自我禁锢,放飞自我。”

    费宝琪幽幽地说道:“耀文,我已经听明白你想说什么,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我不论心,却也无法论迹,迹已乱。”

    “体面就是放不下?”

    “我只剩一点体面。”

    “你今天几点钟出门?”

    “下午三四点,对宝树说去吃斋,不用孙妈跟着。”

    冼耀文弯下腰,一只手捏住费宝琪的脚踝,另一只手去脱皮鞋,费宝琪的脚下意识往后缩,但缩到一半又停住,任由冼耀文摆布。

    一只,两只,冼耀文脱掉费宝琪的鞋子,又脱掉自己的鞋子,推开车门钻了出去,脸对向车内,弯下腰,冲费宝琪伸出右手。

    费宝琪没有犹豫,抓住冼耀文的手,钻出车厢,与他联袂而立。

    “去沙滩走走。”

    月光将海面切成明暗两半,沙滩离海水近的一半晶莹剔透,离海水远的一半黯淡无光,费宝琪沐浴于月色,冼耀文隐匿于黑暗,两人手拉着手,踢着沙子,漫无目的地向前。

    “大姨子。”

    谢停云三人不会离得太远,一直缀在可及时反应的距离内,没有车壳阻挡视线时,发生了什么都能看见。

    “闭嘴,同时纳姐妹为妾的事情多了。”

    “你也不是好东西。”

    “我是你哥。”

    “耀文,你为什么会见一个爱一个?”

    “我没有见一个爱一个。”

    “你晓得我的意思。”

    “我也明白你的想法,正因为我不是专一的男人,才让你轻易打开了防线,选择我破罐子破摔。”

    “有这方面原因,宝树在我面前总是夸你,听得我耳朵快起茧子,也让我对你产生好奇,但真正让我那天敢说出那句话的主因却不是宝树。”

    “那是什么?”

    “唐怡莹。”

    “了解,还是体面二字,你做好了我拒绝的心理准备,也有几成意思希望我拒绝,但你不愿意看见我是因为嫌你老而拒绝。”

    “宝树没说错,你果然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年龄越大,越是在意自己的年龄。”

    “我对女人只看眼缘,不在乎年龄。”

    “七老八十的你也能看上?”

    “她们不合我的眼缘。”

    “你还是在意年龄。”

    “不对,你应该说在意长相。”

    “八十岁长得像三十岁,你也不在意是吧?”

    “又不对,我在意。”

    “怎么理解?”

    “八十岁,外在不管怎么样,内在已经八十岁,身子骨不行了。”

    费宝琪捂嘴笑道:“我晓得了。”

    又走出一段距离,冼耀文说:“有一件事情我要向你坦白。”

    “什么事?”

    “我在台湾的生意还需要陈长桐的帮助,所以我内心并不希望你和他撕破脸。”

    “我没打算撕破脸,他现在令我失望,也无法抹杀以前对我的好,我要体面,也会给他保留体面,你可以继续叫他姐夫。”

    “我为你脱鞋,你没躲,我们现在又是手拉手,唉,姐夫二字很难坦然叫出口了。”

    “你有心理负担?”

    “说没有是假的,说有也不真,我们之间的客观关系放大了你对我的吸引力。”

    “其实,我也一样。”费宝琪的手指从冼耀文的指尖抽走,手挽上他的手臂,头枕在他臂膀上,“陪我一晚,让我的痛苦减轻一点。”

    “你想清楚,闸口一旦打开,想再关上就要等到水势减缓,一晚是不可能的。”

    “你何必让我太清醒,明天的事留给明天去想。”

    “好吧。”冼耀文驻足,双手放在费宝琪两边臂膀,轻轻一掰,两个人面对面,目光交织,“阿姐以前都是循规蹈矩吗?”

    费宝琪的目光往边上躲闪,娇羞道:“从未放纵。”

    “心病需用虎狼之药,我给阿姐下一剂猛药。”

    冼耀文将右手放在费宝琪头上,两下摸索,一扯,费宝琪的秀发如瀑布般散落,不等她有所反应,他的嘴堵上一张樱桃小嘴。

    费宝琪睁大眼睛,眼眸中尽显惊惶失措,两只手腕抵着冼耀文的臂膀,柔荑不敢落下,然而,这个状态并未持续多久,她的柔荑最终落下,一只抱住冼耀文的背,一只贴在他的后脑勺。

    渐次,周围的温度升高,冼耀文带着费宝琪往后倒去,轻巧地落在沙子上,身子翻转,费宝琪被他压在身下。

    远处的海面,一艘货轮拉响汽笛,绞盘转动,铁链抽打海面,船锚缓缓上浮,海水翻涌,一篇偷情的乐章被奏响。

    [比引火更吸引,摩擦一刹火花比星光迷人。比得到了的都着紧,比暗恋更黑暗,比扑心睡更不安枕…但上瘾,等不可预计的余音。]

    费宝琪的双手被冼耀文钉在沙子里。

    [如果可以磊落,谁情愿闪躲,如果可以快乐,谁情愿忘掉心魔。]

    冼耀文的嘴裹挟清香与烟味混杂的味道,远离费宝琪的嘴唇,抬起胸,拉开一段距离,炙热、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玩味地捕捉费宝琪犹如受惊小鹿的躲闪。

    [或者偷欢算不上偷情,亦比寂寞人值得高兴,难共处仍有权去憧憬,信不过感情,从未谋面才像爱情。]

    冼耀文犹如一只啄木鸟,满载荷尔蒙的喙轻啄费宝琪右脸颊。

    [或者偷心要先去偷情,为了担一个愉快罪名,能浏览遍好风景才去认命,才不再需要突发事情。]

    顽皮的孩提拨弄沙子。

    这回满意了,对着自己的杰作陶醉许久,忽被汽笛声吸引,转头眺望海面,左脚不小心趔趄,沙子被震起。

    良久。

    一阵海风拂过,纷乱的杰作随风飘浮,又窸窸窣窣坠毁。

    冼耀文左腿稍稍用力,将埋进沙子下的左小腿拔出,抖落沾着的沙子,搁于费宝琪的右小腿。

    费宝琪喘着粗气,锁骨不自觉颤抖,许久,呼吸变舒缓,她轻轻翻身,蠕动几下,扭进了冼耀文的臂弯。

    手指轻轻摩挲冼耀文的胸膛,嘴里呢喃,“宝树没说大话,你很好,真的很好。”

    冼耀文紧拥费宝琪入怀,亲吻她的秀发,“阿姐,你很棒。”

    “耀文,有些话我现在不说,就怕以后不舍得再说出口,我们只有今晚,只有今晚~”

    “夜了,我该回去了,阿敏还在等我。阿姐,你回宝树那里,还是去酒店?”

    费宝琪愕然,她以为的今晚非常漫长,如一个世纪般漫长,岂料冼耀文将它定格在此刻,就这么结束了吗?

    她想争辩,却胆怯于付诸行动。

    冼耀文坐了起来,费宝琪也被他带起,他的目光在沙滩上一扫,拾起脱在边上的背心,拿在手里抖几下,抖干净沙子。

    费宝琪任由冼耀文摆布。

    沙子干净了,他拾起费宝琪的衣服,自下而上,由里到外,一件件为她穿上。

    当他系旗袍最高处的盘扣,费宝琪抓紧他的手腕,“耀,耀文,今…今晚……今晚还没有结束。”

    “堕落从来不是一蹴而就,此刻不散,每一晚都是今晚。”

    费宝琪的手一松,却在冼耀文凹陷的血肉来不及回弹的瞬间,复又抓得更紧,“不,不要走,就今晚。”

    “姐妹就是姐妹,骨子里都是没长大的囡囡,走了,去酒店,沙子硌得慌。”

    陡然间,费宝琪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己察觉不到的笑容。

    冼耀文带费宝琪住进了浅水湾酒店,一家特殊的酒店,一间特殊的客房。

    费宝琪即如此,心理防线一打开,弹簧瞬间释放出最大弹力,一如烟花追逐绚烂,压抑再压抑的情绪一次爆发。

    半推半就留在了沙滩,客房里只有主动,仿佛“只有今晚”这句话依然是真的。

    翌日。

    尽管连日操劳,冼耀文依然被生物钟给叫醒,一睁眼便看见窝在他怀里的费宝琪,螓首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梦话。

    他小心翼翼往后挪,手伸进被窝里,扒拉开柔荑,谁知就这么点动静,居然解开了费宝琪双眼的封印,她张开眼,眨巴几下,撕扯开阻碍视线的黏糊物,眼睛聚焦对准了他的脸。

    “几点?”

    “五点半。”

    “还这么早,再陪我睡会。”费宝琪伸出手扒住冼耀文的腰。

    “我每天都是这个点起床。”

    费宝琪抬起头往窗户的方向瞄一眼,“天还没亮,再陪我睡会嘛。”

    “日子还长着,再过两天,我也要回台北,你方便的时候可以随时去我那里。”

    闻言,费宝琪的脸颊瞬间涨红,支支吾吾道:“昨晚,昨晚说好…昨晚说好只有今晚。”

    “好了,都这样了,不要再自欺欺人。”冼耀文抚摸费宝琪的脸颊,“宝树不在台北,家里的牌局还是要继续,你有合理的借口经常去我那里。”

    “去…去家里,我们的关系会被很多人知道。”

    “那就要看你会不会掩饰。”冼耀文轻拍费宝琪的脸颊,“好了,我真要起来了,昨晚你太累了,睡到中午再起来。”

    费宝琪抓住冼耀文的手腕,用脸颊摩挲他的手心,幽幽叹道:“原来我也是花心人,只是一个晚上,我就能做到与他共情,也…也没有了再怨恨的底气,我这是怎么了。”

    冼耀文抽回自己的手,淡淡地说:“你现在这种状态叫责任焦虑,你走了一条自认为错的路,于是想把犯错的原因转嫁到别人身上,好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简单点说,就是一种逃避心理。

    不用纠结,所有责任都由我来背,万一以后有需要,你可以说是我强奸你,还拍了你的不雅照做威胁,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肯放过你……”

    费宝琪娇嗔道:“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才不会这么不要脸。”

    冼耀文咧嘴一笑,“我是不想你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接着睡吧,我出去锻炼,早餐就不叫你吃了。”

    “亲我一下再走。”

    冼耀文在费宝琪脸颊上吧唧一下,揶揄道:“扒掉了伪装,阿姐你就是个骚货,回台北前再发骚给我忍着,我要休息几天恢复一下元气。”

    费宝琪羞红着脸啐了一口,“说话真难听。”

    “好听的我说过,也没见你肯听呀,反而昨晚说了好多难听的……”

    “不许说,赶紧走。”费宝琪拎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冼耀文呵呵一笑,快速下床。

    浅水湾酒店楼不高,面积却是不小,主建筑外还有副建筑,面积不小的花园和草坪,延伸至海边,还有小型浴场和小型码头,栈道边上停着一架水上飞机。

    换了运动服,冼耀文慢跑出酒店,踏上单车道的环海公路,沿着薄扶林的方向匀速跑。

    跑了十多分钟,折返回酒店,穿过草坪时,瞧见一个西方男人在踢毽子,他顿时来了兴趣,朝男人走了过去。

    待距离靠近,他看向男人脸庞的目光却被发际线给吸引,发际线很高,中间的头发稀疏,一眼待谢顶状态,猜测男人多半是英国佬后,他将目光放回脸庞,第一眼觉得有点面善,再看一眼,“冼耀文”的记忆浮现,“冼耀文”认识这个男人。

    “嗨,鬼佬。”

    男人听见冼耀文的喊声,面色不善地循声看了过来,一眼,两眼,待第三眼,他的脸上展露笑容,“雷猴,小洋鬼子。”

    冼耀文快步靠了过去,再次打量男人的脸庞,“鬼佬,果然是你。”

    “是我,小洋鬼子。”男人笑着摸了摸冼耀文的头,“你长大了,样子却没怎么变。”

    “鬼佬,我以为你已经死在战场上。”

    东江纵队还叫广东人民抗日游击队时,于香港沦陷前夕曾组织过省港大营救行动,救回几批滞留在香港的各界知名人士和国际友人。

    所谓国际友人,主要以英国佬为主,港府公务员、军人等。

    大规模的营救行动结束后,港九大队依然长期进行营救活动,眼前的鬼佬是1942年2月港九大队从集中营救出的军人之一。

    冼耀文当时已是编外炮灰,被指派带鬼佬在内的四个英国佬穿越宝安前往惠州,两地相隔不远,却因为鬼子封锁走走停停加上各种绕路,路上走了好几天。

    鬼佬的中文还不错,能同冼耀文沟通,两人成了忘年交。

    鬼佬笑道:“我很幸运,不仅没有死在战场上,退役前还升到了上校。”

    “哇哦,真不错。”

    鬼佬又摸冼耀文的头,“小洋鬼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冼耀文哈哈大笑,想起鬼佬曾多次问“冼耀文”名字,“冼耀文”却每次都是一本正经地以“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的口号来回应。

    “冼耀文,你可以叫我亚当。”

    “你是冼耀文?”鬼佬惊诧道:“金季商行的冼耀文?”

    “不,我是中华制衣的冼耀文。”

    “没什么区别。”鬼佬摊了摊手,“我是约翰,约翰·道格拉斯·克莱格,你们华人喜欢叫我祈德尊,我为一家小洋行和记服务。冼老板,有好买卖请多多关照。”

    冼耀文在祈德尊的臂膀上重重拍了一下,有的没的先放一边,两记摸头杀得赚回来。

    “我在报纸上无数次见过你的名字,却从来没有把名字和你联系在一起,若不是今天偶遇,真不知道我们何时能见上面。”

    祈德尊大笑道:“我也一样,看到冼耀文的报道,我怀疑过是不是你,没想到真是你。”

    “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吃早餐了吗?”

    “还没有。”祈德尊亮出手里的毽子,“还记得吗?”

    “当然,你一直在玩?”

    “是的,非常可惜,你送我的毽子遗失在泰国。”

    “不用在意,只是一个普通毽子。”

    “你呢,还在玩吗?”

    “当然。”

    祈德尊跃跃欲试,“来场比赛?”

    “为什么不。”冼耀文伸出手,“给我,我要热热身。”

    祈德尊没有直接将毽子递给冼耀文,而是往空中一抛,随即稳稳地用右脚尖接住,亮了一手停毽功夫。

    接着,脚尖再次挑起毽子,待毽子坠落到一定高度,他右脚尖微微抬起做出接毽的架势,但其实并没有接,而是左脚在地上一蹬,原地跳跃,左脚往右一勾,藏在右脚后面,点了一下毽子,毽子朝冼耀文头顶飞去。

    “骗马使得有模有样。”

    嘀咕一句,冼耀文仰头瞄了一眼,心中速算毽子的下落速度,答案出来,也到了出击的时机,只见他右脚稳稳立着,左脚朝天上踢,形成直立一字马,脚跟在毽子上一蹬,毽子如炮弹般冲天而起。

    “朝天蹬。”

    祈德尊惊呼一声,摆好架势,来了一招马踏飞燕,毽子朝冼耀文后方飞去。

    冼耀文原地后空翻,滞空时朝毽子瞄了一眼,一落地又连翻两个跟头,再落地,左脚在地上一点,脚在上头在下腾空而起,使出藤球的经典招式倒挂金钩,用脚尖将毽子踢了回去。

    祈德尊回击的招式也不俗,只见他原地跳跃,人在空中二百七十度转圈,使出跳旋打,用反脚踢回毽子。

    冼耀文反打单飞燕,祈德尊回击抽丝后打,两人有来有回,使出踢毽子的各种招式。

    踢毽子自蹴鞠演变而来,自诞生之日起就不仅仅是一种游戏,还是练武的一种法门,尤其盛行于清代至民国间的镖局、武馆和梨园,1935年的第六届全运会还将踢毽子列为国术比赛项目。

    踢毽子是不扎桩的下盘功,可以练习身法、步法与反应,非常实用,香港有几间武馆也会让徒弟踢毽子练功,但这种练法想必要不了多久便会销声匿迹。

    毕竟开武馆是生意,存在竞争对手,收徒与拉客户无异,竞争对手拿出来亮相的是打木人桩、胸口碎大石,一看就挺唬人,踢毽子娘里娘气,当广告使,只能是反向营销。

    不过,就在刚刚,冼耀文有了推广踢毽子的想法,他打算举办毽球超级联赛,规则不是两人互踢,而是以五人制足球和室内足球的规则为蓝本进行设计。

    场地是足球场地的二分之一或三分之一,球门等比例缩小,每队上场比赛的人数为7人,其中1人为守门员。

    进攻时,毽球不能落地,也不能在进攻队员身上停留超过半秒,一触就得踢出去,同足球一样有手球规则,得分方式是将毽球踢入对方球门。

    进攻和防守犯规的规则要比足球宽松一点,以提高对抗性。

    说白了,他搞毽超的最终目的是培养足球球员,踢毽球的技巧性比踢足球更强,有了高技巧,再加上高对抗,毽球球员不难向足球球员转型。

    而毽球球员的主要来源是武馆,香港的武馆十间有九间日子过得惨兮兮,如果跟他们说踢毽球队员可以年入四五万,武馆可以年入十几二十万,相信不难鼓动他们练习踢毽子。

    这个高收入行业一旦形成,穷苦人家的父母绝对会鼓励自家儿子踢毽子,几年时间,踢毽子在香港便会蔚然成风,足球天才也会一一涌现出来。

    如此,香港队三十年成为世界杯劲旅,五十年冲击四强,七十年剑指大力神杯的种子算是撒下了。

    当然,后面的事就让后面的人去做,他只要做好前面的事,办好毽超,打击害人不浅的字花档,振兴毽球外围盘口。

    外围是必须有的,没有外围,球队和球员的高收入只能是扯淡,没有高收入其他一切都是扯淡。

    当毽子再一次飞过来,冼耀文使出停毽,毽子停在脚尖,轻轻一勾,毽子飞进手里,他朝着祈德尊走了过去。

    “亚当,为什么不踢了?”

    冼耀文摆了摆手,“到此为止,我九点钟有个约会,要留出一点时间洗漱、吃早餐。”

    “好吧。”祈德尊脸上的表情有点意犹未尽,“半个小时后餐厅见?”

    “OK.”

    祈德尊给了冼耀文一个拥抱,“感谢上帝能让我再遇见你。”

    “约翰,上帝保佑你。”

    “亚当,上帝保佑你。一会见。”

    “拜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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