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德鲁伊粉丝合唱团
圣林……卡诺大师……金毛兽……
倘若方才神圣玛伊纳没有出现异动，艾林或许会一听而过，不会把这些交谈纳入脑海中。
但那片神秘的林地，才刚刚自猎魔人的眼前重现。
不用仔细思考，他都能判断出那片神秘林地，多半就是德鲁伊口中的圣林。
是了！
在服用“鹿首精的要素”，进入那片神秘林地，再越过独木成林的榕树气根，阻拦他走向未名之湖的，恰是一只美丽威严，长着乌木般硕大犄角的驯鹿。
那应该就是艾达·艾敏和德鲁伊口中的驯鹿圣者。
坠入那湖水，离开圣林之前，湖面映照出的模样也确实是卡诺王金毛巨兽的样子……
他也在湖边大驯鹿的问询下，懵懵懂懂脱口而出了“卡诺”这两个字。
神圣玛伊纳的异动、大导师突然的生命礼赞、卡诺大师、金毛兽……一干看似互不关联事物，一下子都联系起来了。
不过……
“因为最后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卡诺’，德鲁伊误以为我是一个名为卡诺的大德鲁伊情有可原，”艾林疑惑，“可是为什么他们还真的找起卡诺王了？”
“卡诺王是独眼鬼妖灵蛮荒世界的野兽，怎么会出现在猎魔人世界？”
艾林脑海中的思绪翻腾。
泽比·奥尔特加和艾达·艾敏已经寒暄结束，苍老而慈祥的目光落在了猎魔人的身上。
艾林瞬间将纷乱的想法，暂且抛之脑后，屏气凝神。
“你就是那个想要了解德鲁伊之道的猎魔人？”
泽比·奥尔特加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自然之母不在乎祂的侍奉者是平民、贵族，还是人类、精灵，一个每天屠宰牲畜的屠夫，也可以信仰自然之母，因为祂是所有生灵的母亲。”
“但不得不说，猎魔人的工作虽然非常伟大，真真切切地庇护了人类，但杀戮终归还是与自然之道秉持的守护，背道而驰。”
“我认识相当数量的猎魔人好友，狼学派、狮鹫学派甚至是熊学派的，年轻的时候，我也曾经妄想过向他们分享自然之母的静谧和温柔……”
“但无一例外，总是失败了。”
“我也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心向自然的猎魔人……”
“维瑟米尔，我记得他也是狼学派的猎魔人吧？”
艾林点点头：“维瑟米尔是狼学派的猎魔人大师。”
“已经是猎魔人大师了啊……”泽比·奥尔特加闻言有些唏嘘，“我记得他在我分享的时候，还特别反感地连夜离开了营地，当然，那时的我确实有些激进了……”
“所以艾林，我能这么称呼你吗？”
“当然，泽比·奥尔特加大师。”艾林连忙道。
“艾林，”泽比·奥尔特加捋了捋下巴上，灰色的胡须，“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对德鲁伊之道感兴趣吗？”
果然来了……艾林就知道，即便有一个相当身份的介绍人，想要向一个大德鲁伊拜师学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遇到了一些问题，相当棘手的问题，”艾林真诚地看向泽比·奥尔特加，斟酌语言道，“直觉告诉，解决问题的答案，或许就在德鲁伊的自然之道上……”
语罢。
玛伊纳德鲁伊之环内环与外环的交界，突然安静下来。
拄着鸦骨杖头、橡木杖身法杖，苍老的半精灵德鲁伊，沉默地与猎魔人对视。
周围德鲁伊听到艾林的回答也面面相觑，神色情不自禁地愤懑了起来。
为了解决问题，才选择自然之道……
多么傲慢的回答！
就好像他们崇敬、骄傲、虔信的道路，只是劈柴的斧、种地的犁、杀人的刀……
那解决了问题之后呢？
也将斧、犁、刀弃置荒野，任其朽烂锈蚀？
艾达·艾敏嘴角噙笑，但面无表情，没有在这个时候，打任何一句圆场，也因此玛伊纳德鲁伊之环内环与外环交界处的氛围渐渐不善了起来。
“咚！”
泽比·奥尔特加鸦杖一敲地面，打破了焦灼的沉默。
“至少很诚实。”他瞥了艾达·艾敏一眼，轻轻笑了笑，又问，“你要解决的问题会危害自然吗？”
“不会，”艾林摇摇头，“相反，我认为这对自然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自大！”泽比·奥尔特加身边有德鲁伊嘀咕了一句。
区区一个狩猎魔物的猎魔人，能有什么问题被解决之后，会对伟岸的自然称得上是一件好事的。
那德鲁伊评价了一句之后，正想再挖苦几句，结果对上了泽比·奥尔特加严厉的眼睛，缩了缩脑袋。
这时。
又有一个从刚才听到艾林的名字开始，就若有所思的德鲁伊，忽然恍然大悟地用手肘戳了戳那个出声的德鲁伊，兴奋道：
“西蒙斯，艾林……他是那个艾林！”
“叫艾林又如何？”被称作西蒙斯的德鲁伊不耐烦地拍走那德鲁伊手肘，“那猎魔人瞧不起我们的自然……等等……艾林，你说的是哪个艾林？”
西蒙斯身形一滞，难以置信地看向猎魔人，视线从湛蓝的猫瞳，移动到背后剑鞘中的两把长剑。
“你是那个艾林？！！”西蒙斯像个受惊了的女人一样惊声尖叫。
艾林被德鲁伊突然变得尖细的声音吓了一跳，点点头：“如果你说的是那个狼学派的猎魔人，那应该就是我。”
那个名叫西蒙斯，因为他的回答看不上他的德鲁伊似乎是他的崇拜者。
这倒不奇怪。
因为艾尔兰德吟游诗人的传播，艾林在泰莫利亚这一带相当有名气，连杰洛特的父亲科林都是他的崇拜者。
他只是不太明白……
泽比·奥尔特加是在玛伊纳德鲁伊之环内环常年冥想的大德鲁伊，也就算了。
他都在玛伊纳德鲁伊之环养了一个月的伤了，怎么还会有德鲁伊不知道他的身份，会如此惊讶。
“西蒙斯一直在外面完成德鲁伊之环交给他的任务，今天才回来，”提醒西蒙斯的那个德鲁伊解释道，“泽比导师，也没和我们说，要见的贵客会是……您……”
“叫我艾林就好。”艾林被一个“您”字，搞得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
“看来你在外面相当有名气，”泽比·奥尔特加好奇道，“我很少见到西蒙斯、奥尔加会这么崇拜一个人，还是非德鲁伊的猎魔人。”
“泽比导师，你不知道，”西蒙斯的表情很兴奋，兴致满满地安利，“玛伊纳、马里波、多恩·戴尔还有维吉玛的酒馆里，最出名的歌谣就是诗人叶甫根尼·维拉德《北方来的死神骑士》……”
“……湛蓝的猫瞳开合，死神应召而来……”
“……十四岁艾尔兰德的年轻骑士，为他挚爱的银白长剑，取名艾尔莎……”
……
西蒙斯一言不合就开嗓，嗓音虽然还不错，比埃尔尼、克拉尔他们要嘹亮清冽很多，但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把艾林搞得头皮发麻，两只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立刻难以自控地凸起。
玩尬的，也不提醒一句吗？
艾林在心里忍不住地嘀咕，脸上伪装着欣赏的笑容。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又让这份尴尬倍增。
因为不仅西蒙斯唱起了歌，泽比·奥尔特加身边的德鲁伊都跟着应和，歌唱了起来，到最后甚至大德鲁伊泽比·奥尔特加本人都跟着旋律轻轻哼唱。
艾林脸上的伪装再也绷不住了，脚趾紧紧扣着靴子，嘴角抽搐，笑容尴尬在脸上。
直到远处也渐渐传来若有若无的骚动，这场突如其来的德鲁伊大合唱才结束。
“叶甫根尼·维拉德吗？”泽比·奥尔特加饶有兴致地又哼了哼，“不错的韵调，看来北方大陆又要再出一个大诗人了，他应该还在泰莫利亚吧，可以邀请他来玛伊纳德鲁伊之环……”
邀请叶甫根尼·维拉德来做什么？组织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德鲁伊尬唱《北方来的死神骑士》？
那会是何等的噩梦？！！
艾林想到那副场景，脸色又有些不太好看。
“叶甫根尼·维拉德已经不在泰莫利亚了，”西蒙斯道，“一个月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毫不停留地离开了泰莫利亚，现在应该回牛堡了。”
事情指的是被薇拉变成水蛭吗？艾林松了口气。
“那可太遗憾了，”泽比·奥尔特加摇了摇头，“他在这首诗里运用的创新性的韵律技法，虽然有些稚嫩，但称得上出色，不过艾尔莎……”
他顿了顿，好奇地瞥向艾林背后的双剑：“那不是维瑟米尔银剑的名字吗？”
德鲁伊们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艾尔莎因为艾林的事迹，渐渐已经有成为一代名剑的趋势了。
“艾尔莎曾经确实是维瑟米尔的银剑，因为一些……嗯……变故，”艾林顿了顿，找到了一个解释，“现在是我在使用它，歌谣中的很多内容是有些夸张了的。”
“艺术上的修饰，很正常，”泽比·奥尔特加安慰道，“而且这首歌谣能流传这么广，在艺术上的修饰也不会太夸张，至少不会把你没有参与的功业，安在你身上。”
艾林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又闲谈了一会儿艾林参与的那些事件，以及叶甫根尼·维拉德创作的那些诗歌，泽比·奥尔特加的形象在猎魔人心里越发的丰满。
与德鲁伊正常的隐士、顽固和陈旧不同，泽比·奥尔特加或许因为血脉中那一半精灵之血的影响，非常喜欢各种艺术。
为人随和又亲近，是个个性很讨喜的老者。
围在泽比·奥尔特加身边的德鲁伊都是他曾经的学徒，昨天艾达·艾敏提前传讯后，泽比·奥尔特加今天就索性觑了一趟外环，见见曾经的学徒们。
德鲁伊之环的教学模式与狼学派很像，或者说北方大陆所有超凡势力的教学模式都差不多。
当学徒通过一定的考验——试炼、考试——之后，都会安排经验丰富的领路人作为导师，进行更深层次地研学。
区别只是猎魔人学派的考验更严格，术士的人身依附关系更紧密和苛刻，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更柔和，而且通常教授的是对自然的感悟，而非领着学徒游历北方大陆，承续委托资源和人脉，狩猎魔物罢了。
不过也因为只是单纯的知识和感悟的传授，德鲁伊学徒与其导师的关系明显更亲近一些，更像是前世本科前义务教育的老师和学生。
因为极弱的依附关系，毕业后不相往来的不少，但用心教学的老师却总能收获更多的尊重。
显然，泽比·奥尔特加就是这样的导师。
不过交谈氛围再好，也总有个结束。
随着周围的嘈杂声渐起，不少明面上是小动物，实际上是大德鲁伊的身影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大导师在召唤了，”泽比·奥尔特加回头看了眼神圣玛伊纳，慈祥的目光落在了艾林身上，“西蒙斯、奥尔加，你们既然都认识艾林，就先带他回去，代我将基础的冥想法教给他。”
“见完大导师之后，我就回去。”
“艾达，你也有很长时间没来玛伊纳了，要随我见一见大导师吗？”
泽比·奥尔特加偏头看向一直没有介入话题，抱胸倚在一棵橡树旁的艾达·艾敏。
艾达·艾敏摇摇头：“不了。”
“这是你们玛伊纳德鲁伊之环的内务，我就不掺和了。”
“内务……”泽比·奥尔特加轻轻摇了摇头，“艾达，你应该知道大导师是……”
“我知道。”艾达·艾敏脸上笑容不改地打断了灰须的大德鲁伊，“下次吧，泽比·奥尔特加……”
语罢。
艾达·艾敏向艾林点点头，便开了一个传送门离开。
泽比·奥尔特加只得放弃，向眼神好奇的艾林与其他德鲁伊颔首致意之后，融入了朝圣般的队伍中。
“艾达·艾敏与玛伊纳德鲁伊之环间也有故事啊……”
艾林从传送门消失的地方收回视线，转而眯眼看向笼罩蒙蒙绿光的神圣玛伊纳……
若有所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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