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说

　　寇烟收回手的瞬间，后座气氛明显冷了下来。

　　她故作不知，仿佛没看到裴修那只手，闭上眼睛的同时，调整姿势，不再面朝他的方向。

　　车内，静得令人心慌。

　　不知过去多久，车速减缓了。

　　寇烟往窗外看去。

　　一闪而过的小区名：梧桐苑。

　　裴修没带她去江南城。

　　也好，下午刚在那里发生那么尴尬的一幕，她短时间内也不想再去江南城。

　　车停了，她缓缓撑起身体，裴修却先她一步下了车，然后开了她这一侧的车门。

　　他还是抱了她上楼，哪怕她说了两次：“我可以自己走。”

　　男人没有应她，一言不发。

　　到了家，他将她安置在了卧室的床上。

　　“哪里不舒服？”

　　他问她，似乎是打算叫医生。

　　寇烟摇头，“没有。”

　　裴修站在一旁，将手表摘下，闻声，他往她额头上看了一眼。

　　寇烟会意，淡淡道：“只是磕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让医生过来看看。”

　　裴修说着，转身往外去。

　　“不用了！”

　　寇烟在床边起身，音量陡然提高。

　　房间外，裴修停了脚步。

　　他听到她说：“我困了，有点累，不想折腾了。”

　　“……”

　　“我可以先睡觉吗？有事的话，明天再说。”

　　裴修沉默。

　　片刻后，他才回她。

　　“累了就休息吧。”

　　寇烟松了口气。

　　她收回视线，勉强从床上下地，抵抗着晕眩感，去收拾衣服。

　　裴修在客厅里，她在卧室里，隔着一道墙，谁也没再开口。

　　直到二十分钟后，寇烟裹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她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塑料袋被拆开的声音。

　　她没询问裴修，默默地上了床。

　　裴修走近时，她背对他。

　　他在她身后坐下，用棉签沾取了药膏，伸手绕到了她这一侧。

　　寇烟察觉到他的意图，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疼，不用上药了。”

　　“你睡你的。”

　　“你这样，我睡不着。”

　　裴修默然。

　　片刻后，他收回了手。

　　寇烟背对着他：“很晚了，休息吧。”

　　“晚安。”

　　她轻声说着，语气平静如幽潭，毫无波澜。

　　裴修应了一声。

　　“晚安。”

　　寇烟长舒一口气，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吧。

　　等明天起来，就像傅荔说的，醉一夜，然后满血复活。

　　头太痛了，她终于沉沉睡去。

　　裴修却毫无睡意，他关上了卧室门，独自去了客厅。

　　手机里，父母的追问不断。

　　他干脆关了机。

　　靠在沙发里，他按着眉心，缓解一整天的疲惫，脑海里不断浮现下午那一幕，寇烟红着眼睛看他，眼神里的一腔深情，逐渐转化成委屈和难堪，最后如同被扑灭的火焰一般，化作一团虚无。

　　对于寇烟，他的出发点就无关情爱。

　　他喜欢她的温顺美丽，她的身体，也喜欢她的感情。

　　可这些喜欢，远远谈不上爱。

　　更不要说婚姻，本就是不相干的事。

　　然而看到她那个眼神，不知为何，他心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在意。

　　起身推开房间门，看到寇烟静静地躺在床上，心这才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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