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款衣服惹的祸
翎子,是戏曲盔帽上配有的两根长长的雉尾,它比剑柔软,比水袖有弹劲。
叶轻白此时便双手合持两根两米长的翎子走至庭中,黑白相间的翎子高高竖起只有尾端自然垂落。
妖伎侧头行过一礼,面具往下是干净利落的肩颈线条,随着手腕灵巧运转,他将翎子上下横在前方,双臂与肩形成一条平齐的线。
随后两手上下一分便如太极画圆,再一合便交叉如佛教卍字符旋转,并不凌厉,而是一种柔中带刚的运转自如让翎子在空中划出弧线,小幅度颤出残影又赶往下一个动作挥出一道可以捕捉到的白。
比起群舞时的明快,这支舞可以说得上缓,缓到每个动作的曲直变化都无比清晰,每处身韵都以形传神。
蒋明渠看见妖伎手腕至手背上绑着绳铃,几声清响,仿若自历史远方传来这涤魂之音,空渺又带着份古老。入耳勾人,可抬眼去望,那冰冷的白底描金面具却阻挡了一切窥视。
是戏曲的雅,也是傩舞的诡。
身体点地半转,他一手拿过两根长翎,一手顺着翎子轻抚,逐渐往上高于头顶握住翎子上端,而中间翎子弯起的部分就在旋转中不知何时绕上了脖子。
那截因后仰而绷起的脖颈,就这样被翎羽层层覆盖,他的肩膀也似被一阵阵痛苦压住而逐渐往下塌去。
台下人忍不住呼吸一止,直到最后看到他一手松开,翎子极其顺滑向外一弹,抽出的瞬间快而迅猛,只剩翎尾颤颤,比劫后余生还要来得飒爽舒畅。
身体蓦地回正,他右手伸指抚过面具轻轻反手划过左边嘴角的位置,仿佛在延长一抹笑。
整支舞从头到尾看着没有一个高难动作,却跳出了极具个人印记的感觉。
最后几个花招收尾,他两手各一根翎子,一前一后用手臂带动从竖直向两边展开,而后微躬身优雅行礼。
蒋明渠看着翎子展开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动,想起了孔雀开屏。
他摩挲过手中的酒杯,像把脑中想法也摩挲过几遍,不过很快他又放下酒杯,正要笑着朝女皇开口带过这一事,女皇却出言嘉赏并让妖伎留下。
“是。”叶轻白停下退场动作,可抬头一看,场上并没有额外加座,那么……
他视线扫过去,蒋明渠正朝他招手。
行吧,叶轻白向他的位置走去。
一个小太监上前专门接过他手中翎子,接过翎子之后又等了会儿,见他没有摘下面具的打算便退了下去。
蒋明渠拉过他的手坐下,握到左手那绑着的绳铃时心里一虚,手上力气也轻了些,不仅为他解开面具,还将几盘自己觉得好吃的点心摆他面前。
殷勤得对面二皇女眼神一眯,也不知他是真装还是假装。
期间蒋明渠问他手腕可还疼。
叶轻白抽出手:“不碰就不疼。”
倏忽间察觉有另一道视线落在他的手腕上,他扭头看向右边坐的郑国使节,雀枭在他的对视中示之以友好一笑。
没过多久,三皇子就出来禀报说毒酒一事抓到了人。
一个模样极易叫人遗忘的宫女被踉跄推上前,神色惊惶又有一两个小动作隐晦朝这边看过来。
“启禀母皇,此女先是伪装成教坊舞女进宫,继而装扮成宫女在酒中下毒,适才搜查时她还拿出金锭企图收买掌事嬷嬷瞒天过海!儿臣见其身份有异,一经查实发现此女乃罪臣之女,其父曾因贪污被大哥罢免,而那流放的地方,正是塞北!”
一提塞北,所有人都不由看向蒋明渠。
这宫女能混进宫还拿出金锭肯定有点来头,难道是他指使人毒害大皇子不成?
而那宫女充满愤怒地大喊:“奴婢是替父亲冤枉啊!”
她一面躲过侍卫的钳制一面语速极快喊道:“父亲一生廉洁连里衣都是打补丁穿了又穿,他任汴州刺史时,分明是罗成欢按察使为了建百妖楼搜刮民脂民膏,大皇子包庇他必不得好死!!!”
罗成欢,蒋今照和蒋明渠的父亲,罗派除妖师的二把手。
话一说完,她的七窍就缓缓流血,被侍卫撞得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寿宴再次见血。
“来人!!”女皇一声怒斥,立马有人将宫女的尸首拖了下去。
叶轻白摸着下巴,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这宫女对在场所有姓蒋的都有愤恨的熏味,包括蒋明渠也是一视同仁。
却唯独对他右边这位郑国使节,有几丝称得上好闻的味道。
这可以说明——她见过雀枭。
女皇看向三皇子面容陡然冷下:“你可还有其它线索?”
“其它”两个字眼略微加重,暗中斥责他不要继续攀咬蒋明渠,也不要揪住罗成欢一事不放。
如今郑国使节还在席位上,这个时候和蒋明渠闹起纠纷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而罗成欢是她的妹夫,也是罗家人。
更重要的是,百妖楼是献给她的。
三皇子垂下头来不敢对视,接任务之前有多欣喜此刻心里就有多堵塞。
他何曾不想将二皇女给拖下水?结果他自己下毒的把柄被冯宜浓抓个正着!
这叫他怎么敢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五弟啊五弟,苦了你了。
“启禀母皇,儿臣确还有其它发现。”
三皇子叫人呈上证据,面上带着沉重和悲伤道,“儿臣在五弟身上发现了一瓶药,瓶中残留液体经太医检验,其毒性与长寿老人的暴毙症状——完全符合。”
满座惊哗,死了两次人,是有两批人下手不错,但这已经死了的五皇子竟也是投毒人之一?!
还是……他只是三皇子找的替罪羊呢?毕竟五皇子可是投靠了他啊!
女皇冷冷笑了两声,“好,很好!”
她无情地下令了结此事:“褫夺五皇子身份,削籍为民,葬以庶人。”
“查封五皇子府上财物一应为长寿老人置办后事。”
“明日罢朝,诸位爱卿回去好生休养。”
“郑使节,请移步说话。”
她起身唤走了雀枭,座中好多臣子们一听可以散场立马起身走人,这宫里实在太危险吓人了!走走走,赶紧走!
不过还有些大臣不仅没走,还笑着围上了蒋明渠:“哎呀,镇北大将军回京数日,你我却无多少会面之时……”
“容我为你引荐一下,这位是骠骑大将军段正合段将军……”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夫不比少年人意气风发,不过听闻明渠你有一匹纯血宝马,我正好新得了一匹千里马,明儿个不如赏脸来我马场一起跑个几场?”
蒋明渠人群被簇拥着,堆起笑回应:“好说好说……”
叶轻白百无聊赖地坐在位置上,期间有宫女来回几次为他更换点心。
叶轻白拿起一个闻了下,催*药,小伎俩。
他毫无负担地吃了,毕竟真饿了。
几近傍晚,一个醉醺醺的人才被人推到他身边。
叶轻白看到蒋明渠喝醉了很是惊讶:“都这样了,他们竟然还喝酒啊……”
喝醉的人摇摇晃晃扑到了他身上,粗重的呼吸在脖子上吹出热气,引得那处皮肤一阵一阵地发烫,一声闷在喉中似是意识不清又似是疑问的呢喃:“……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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