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连锁反应
黑森家族，主城，铁王座。
议事大厅之内，气氛压抑。
十几名黑森家族长老全都低着头，不敢去看王座之上的奥斯顿·黑森。
一名负责调查的巫师跪在大厅中央，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刚刚汇报完了对黑金精炼厂废墟的初步勘探结果。
“没有元素残留，没有灵魂波动，甚至连空间撕裂的痕迹都没有。”奥斯顿缓缓重复道，“就好像，那座工厂，是被神明从世界上直接抹去了一样。”
调查巫师的话音微颤：“是的，领主大人。”
“现场唯一能找到的，就是大面积的琉璃化岩层。”
“这说明当时产生了无法想象的超高温度，但我们找不到任何能够产生这种温度的能量源。”
奥斯顿语气低沉下来：“无法理解的现象，通常有两种解释。”
“一种，是出现了我们无法企及的更高维度力量。”
“另一种，是有人使用了某种我们不知道的，代价极大的禁忌炼金造物。”
他看向下方的一名长老。
“托德，告诉我，最近一段时间，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谁？”
负责商业的长老身体一震，连忙上前一步，开口道：“回禀领主大人，是银月财团。”
“他们在高阶魔药和稀有矿石的生意上，一直在恶意压低价格，抢占我们的市场份额。”
奥斯顿冷哼一声：“银月财团？我听说，他们的背后，站着瓦兰提斯商业联邦的五大家族。”
“而且，他们一百年前，曾经从一处上古遗迹中，挖掘出了一件被称为湮灭之球的炼金奇物。”
“据说能够分解物质，且不会留下任何魔法痕迹。”
托德长老赶忙回应：“是的，大人，确有此事。”
奥斯顿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传我的命令。”
“第一，对外封锁一切关于黑金精炼厂的消息，任何泄密者，以叛族罪论处。”
“第二，调集家族第三、第五、第七舰队，即刻起，对银月财团的所有海上商路，进行无差别军事施压。”
“第三，派遣怒涛卫队，前往石匠港。”
奥斯顿的目光扫过大厅。
“由二环巫师巴洛特亲自带队，将港口的防御等级提升至最高。”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意外’。”
……
一个月后。
灰石城，一间普通的旅店房间内。
陈平坐在窗边。
窗外正下着小雨，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窗下的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在他的面前，一只由精密零件构成的机械乌鸦，正用红色的光学镜片看着他。
乌鸦的体内，传来了低语之网加密后的信息流。
【黑森家族已将黑金精炼厂事件定性为银月财团的商业攻击。】
【第三、第五、第七舰队已出港，正在前往银月财团的传统航线。】
【怒涛卫队已进驻石匠港，港口目前处于军事戒严状态。】
信息播放完毕，机械乌鸦的光学镜片暗了下去。
陈平伸出手，在乌鸦的背部轻轻一抹。
构成乌鸦的数百个零件瞬间分解，化作一捧银色的金属粉末，被他收入储物戒指。
“把精锐力量，部署到了错误的方向。”
“为了一场不会发生的战争，抽空了核心枢纽的防御。”
“可真是帮大忙了。”
陈平站起身，走到房间的衣架旁，取下了挂在上面的黑色斗篷。
他披上斗篷，戴上兜帽，遮住了自己的面容，推门走进了外面的雨幕之中。
……
石匠港。
这是黑森家族领地内规模最大，也是最繁忙的贸易港口。
往日里，这里总是停满了来自各个势力的商船，码头上搬运货物的工人川流不息。
但今夜，这里却是一片死寂。
乌云遮蔽了天空中的月亮和星辰。
海风卷着冰冷的雨水，抽打在港口的建筑和船只上。
港口内，只停泊着三十艘黑森家族自家的巨型远洋商船。
这些商船每一艘都超过百米长。
船身由坚固的铁木和黑钢装甲板构成，桅杆如同森林般林立。
它们已经装满了货物，原本计划在明天清晨，组成一支庞大的舰队，前往南方的贸易城邦。
此刻，这些庞然大物，正静静地停靠在各自的泊位上。
码头上，每隔二十米，就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卫兵。
他们是怒涛卫队的成员，身上的附魔铠甲在雨水中反射着微弱的魔法光晕。
在港口最高的灯塔顶端，二环巫师，“碎浪者”巴洛特正站在瞭望台内。
他的精神力一遍又一遍地扫过港口的每一个角落，以及港口外的海域。
“没有任何异常。”巴洛特对身旁的副官说道。
“银月财团的那些商人，应该没有胆子在我们的主要港口闹事。”副官回应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巴洛特开口道，“这是奥斯顿大人的命令，我们只需要执行。”
“是，队长。”
就在灯塔内的两人交谈时，无人知晓的港口外，五千米深的海底。
仲裁者机甲正站立在漆黑的海床上。
巨大的水压，被机甲体表流动的规则涟漪轻松地抵消。
陈平的意志，穿透了海水、岩层和港口的魔法屏障，锁定了停泊在港池内的那三十艘巨型商船。
【规则干涉模块，二次启动。】
【干涉目标一：物质结构规则。】
【干涉目标二：浮力规则。】
无形的波动，以仲裁者为中心，瞬间覆盖了整个石匠港。
港池之内。
停泊在最外围的一艘商船。
水线以下的船身装甲板，那些由矮人大师锻造，号称能抵御海怪撞击的黑钢。
其内部的金属晶格结构，开始在规则层面无声地瓦解。
坚固的金属，在不到一次心跳的时间内，失去了所有物理性质，变成了没有任何强度的松散金属粉末。
紧接着，是支撑整艘船重量的巨大龙骨。
由千年铁木制成的龙骨，其木质纤维的连接键被强制断开。
原本坚韧如铁的木材，变得比腐烂的朽木还要脆弱。
失去了结构支撑的船体，在自身的巨大重量下，开始向内塌陷。
与此同时，作用在这艘船上的浮力，被陈平强制清零。
“哗啦——”
一声极其轻微的水声响起。
这艘排水量超过万吨的巨轮，就好像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
连一个像样的浪花都没有激起，便悄无声息地垂直沉入了海底。
固定在码头上的粗大缆绳，因为失去了拉力，瞬间绷直，然后软软地垂落回水中。
灯塔顶端。
一名负责观察海面的卫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奇怪，我怎么感觉，泊位上的船好像少了一艘？”他对身旁的同伴说道。
“怎么可能，你看花眼了吧。”同伴打了个哈欠，“这种鬼天气，能看到什么。”
然而，就在他们说话的这几秒钟内。
其他的商船，也都以同样的方式，开始陆续沉入港池的底部。
巴洛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副官，冲到瞭望台的边缘，向着港池内看去。
只看了一眼，巴洛的瞳孔便瞬间收缩。
原本停得满满当当的三十个泊位，此刻已经空出了接近一半。
而且，就在他注视的短短几秒内，又有一艘巨轮，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前一秒，它还在那里。
下一秒，那个位置就只剩下了漆黑的海面和不断拍打着码头的雨水。
“敌袭——”
巴洛特用尽全身力气，话音通过扩音法阵，瞬间传遍了整个石匠港。
但一切都太晚了。
当港口内所有的怒涛卫队成员，都冲到码头边时。
他们看到的，是最后一艘巨型商船，在他们的注视下，无声地沉入海底的景象。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三分钟。
三十艘满载货物的远洋商船，黑森家族主力商贸舰队的全部家底。
就这么在重兵把守之下，在一名二环巫师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堆沉在港池底部的垃圾。
巴洛特呆呆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港池。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一种比深渊更深邃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一名副官冲到了巴洛特的身边，声音因为惊骇而完全变了调：
“队长，我们、我们该怎么向奥斯顿大人汇报？”
巴洛特沉默了许久，才对副官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封锁港口，任何人不准进出。”
“吩咐一些人穿好防具下潜到海底，探明港池底部的情况。”
“记录所有目击者的证词，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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