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沈徽林低了一下头看着磨损严重的地面，没说话。

项明峥半晌没开口，无从谈起这段多年纠葛。

过了好一会儿，项明峥说：“是不是真的很难忍受在我身边？其实我也不年轻了······”

沈徽林没太懂他话里的意思，扭头看了一眼。

“我时常觉得我们之间有代沟。”

不然为什么总是说不到一起，刚认识他好像完全没必要和她交流，后来……后来沈徽林觉得没必要和一个只想和她上床的人交心。

项明峥又一次看着她的眼睛，不像是在开玩笑，“万一寿命再短一点儿，你其实也不用忍受几年。”

沈徽林气笑了。

再次沉默。

项明峥扶着栏杆，身体微微前倾，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他想点一只烟，摸进口袋才发现打火机送给七七当玩具了。

良久。

“分开是不是会更开心？”他问。

说出的话也被风吹得悠远模糊。

应该有更重要的话要说，但说出口的是这句，一直忍着没问的也是这句。

她的回答就是宣判。

项明峥拖延、不负责任的逃避，最终还是要说。

他不再看沈徽林，又一次把目光投向别处。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一个电话打断了他们。

项明峥能保证今天不被任何人打扰，但按断的时候又接听了。

他拿着手机到另一边去接电话，延长了得知答案的过程。

烟花秀结束聚集在老桥的人流往另一个方向移动，人潮拥挤，一个小孩儿被撞倒了，沈徽林上前将小孩儿拉了起来，起身时已经看不见项明峥。

简短交流，得知小孩儿和爸爸走散了，沈徽林带着她到了旁边的台阶上，拿出手机让她给家人打电话。

抬头的时候，沈徽林看到了人流中的项明峥。

他依然站在老桥边，视线在四处寻找，蹙着眉，神情中和刚才的小孩儿没什么两样。

和身旁的人走散时，比焦灼先到来的是茫然。

沈徽林没有出声。

人太多了。

哪里都是人。

擦肩而过又逐渐远离。

他是流动画面里唯一固定的模糊像素。

她看着这个总是抽身在外的人，他开始打电话，通话中无法接通。他的神情变了又变，骇人的冷意透出难以遮掩的慌乱。他询问路过的人。叫沈徽林的名字。

很多分散都没有预兆。

没有把一切都说开后的好聚好散，唯一一次开诚布公的交谈，项明峥或许也得不到到沈徽林的回答。

他和她之间，分开的准备做得再充分，结局都像是戛然而止。

这份“戛然而止”带来的失重感，让他在过去一次又一次和她继续待在一起。

项明峥喊不出“沈徽林”这三个字。

凭借身高，目光一次次略过人群。黑色衬衫衬得面色很白。

沈徽林看着他，记住了他每一个变化，他也会害怕吗？

过去这些年，项明峥总是能拿自己有的东西换到自己想要的，最开始是沈徽林满眼的喜欢，后来是她的妥协和陪伴。

项明峥在索取的同时给了她资源、底气和毫无保留的托举，那个在主持活动前都紧张的女生一步步成长了。

现在沈徽林什么都有。

从不缺财富权力的项明峥在她面前第一次捉襟见肘，伸出去才发现掌心空无一物，难以换回他想要的。

呼吸变得阻滞，沈徽林隔着人流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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