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糜稽X与X交易
第二日，天光尚未大亮。
晨雾依旧缠绕着枯枯戮山的山脊，空气中的冷意如附骨之疽，冰冷刺骨。
祈舟站在临时乐器室的门前。
如他所愿，临时乐器室已被管家们悄无声息地布置完毕。效率高得惊人，也冰冷得如同预设好的程序。
“祈舟先生，按照您的要求，乐器已备齐。”
梧桐站在门旁，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身上，也被他的身影吞噬。
他的目光被泛着冷光的镜片巧妙地封锁，却依旧渗出一丝难以完全掩盖的审视冷意：
“希望您能满意，并……妥善使用。”
祈舟抬头，迎着他的目光，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啊，行，谢了。”
梧桐凝视着祈舟，片刻后转身。
“啊对了，梧桐先生。”
祈舟拔高了声音，“友情提示，我玩乐器的时候不喜欢有人靠近，你们也最好别过来哦！”
梧桐的脚步未停，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待那刻板的脚步声远去，祈舟环顾这间充盈着各种乐器、却毫无生气的房间。
他的视线掠过那些昂贵的提琴、竖琴、长短笛、箫、吉他，甚至一套闪亮的架子鼓，最终落在那架占据一隅、光可鉴人的三角钢琴上。
最后，他目光上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安装在正上方、连伪装都懒得做的摄像头。
“还真是……光明正大地‘偷偷看’啊。”他耸耸肩，低声嘟囔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他信步在乐器间穿梭，指尖偶尔拂过琴弦或按键，带起几声不成调的嗡鸣。
“……东西多得，要是再来几个我，就能直接组个乐队出道了。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缓步走到那架钢琴前，掀开了厚重的琴盖。
与此同时，揍敌客主宅，某个房间内。
伊尔迷静立如雕塑，在他身侧，一个肥硕的身影蜷在电脑椅中，面对着巨大的、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电脑，“咔咔”地咬着薯片。
揍敌客家族次子，糜稽。
屏幕的冷光映得他们脸色发青，画面里，清晰地显示着乐器室内的景象：少年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疾速跃动，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高灵敏度的收音设备没有捕捉到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
糜稽“腾”地一下从椅子里弹起来，肥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疯狂敲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摄像头信号正常！收音装置没问题！钢琴内部的监听器……妈的，被那小子的念力干扰了，根本没法工作！”
伊尔迷漆黑无光的眼珠紧紧盯着画面中沉浸于无声演奏的祈舟，语气笃定：“应该是这小子的念能力。”
他顿了顿，问：“能通过指法反推演奏内容吗？”
“理论上可以，但是——”
糜稽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愕然地看着屏幕——画面中，祈舟不知何时已停止了弹奏。
少年仰着头，毫无避讳地直视着摄像头，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混合着提醒与挑衅的弧度。
“呐，”屏幕里的少年无声地动了动嘴唇，通过口型，他们清晰地“读”懂了那句话：
“好心劝你们一句，别试着复刻我弹的东西哦。不然会发生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
临时乐器室内，祈舟将手插回口袋，一枚徽章正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七角星形状，由仿佛永不消散的雾气凝结而成，中心镂空的部分是一个模糊的骷髅头轮廓——“灾厄之口”。
正是由《黑暗鸣奏曲·钢琴篇》的力量转化而来，曾在鲸鱼庄园救过他性命的徽章。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完整、毫无保留地将那段禁忌的乐章演奏出来。
掌心的徽章比起上一次，质感更加凝实，触手一片冰寒。
当他的指腹轻轻抚过那镂空的骷髅时，一股微弱却清晰的、仿佛活物般的悸动传递而来——冰冷、危险，却又诡异地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投向了下一件乐器。
……
祈舟在乐器室里消磨了整个上午，直到正午的阳光透过高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斜斜的光斑。
乐器室的房门骤然被叩响，两下后，不等回应便被推开。
祈舟放下手中刚刚拨弄出空灵音符的竖琴，他侧过身，看向门口，语气嘲弄：“梧桐先生，我好像还没说‘请进’呢。”
梧桐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微微俯身，公式化地传达：“祈舟先生，请随我来。伊尔迷少爷邀请您前往主宅。”
……
揍敌客家族的主宅，其规模远超总管室，巍峨如同盘踞在山巅的巨兽城堡。
尚未靠近，一股混合着古老木材、冷冽石壁与无形压迫感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每一位不请自来的访客。
祈舟沉默地跟在梧桐身后，穿过一条幽深得如同隧道的长廊，最终停在一扇厚重的房门外。
“伊尔迷少爷在里面等候。”梧桐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一闪，“作为客人，请您谨记在揍敌客家少爷面前应保持的礼仪。”
祈舟侧头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丝玩味，“尊敬的梧桐总管，这种提醒，似乎轮不到您来对我强调吧？”
梧桐没有回应，只是微微躬身，随即身影便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啧。”祈舟收回目光，抬手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巨大的监控屏幕占据了一整面墙，散发着幽幽蓝光。
他见到伊尔迷站在屏幕前，而另一个肥硕的身影则几乎嵌进了屏幕前的宽大座椅里。
伊尔迷转过头，看向祈舟，以平静到不像是在介绍家人的语气道：“糜稽，我弟弟，揍敌客家族的次子。”
糜稽操纵椅子转了过来，嘴里嚼着零食，“咔咔”作响。他上下打量着祈舟，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审视、计算以及居高临下的轻蔑。
“做个交易。”伊尔迷开门见山，没有丝毫迂回。
他那双黑洞般的眼睛锁定了祈舟，让他感觉像是被无形的针钉在原地。
“和你做交易的人，是‘糜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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