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悄无声息的危机
这群人在谢澈面前所展露出来的状态，虽说没有奸恶之相，但总与那高大正直搭不上边。可偏偏就是这样一群被谢澈误解的人，却是抱着了和他一样的想法。
“既你们也想遣散人群，与我们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为何不接纳我们？”谢澈连忙问道。
人生在世，能遇见志同道合之人便是万幸。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六个人以及一个人偶，虽然称不上是真正的同志，但至少在一个地点，在这一个时间，他们都在为了同一件事在努力，已是难得。
“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理由了。”领头的那人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但终究只是闪烁，并未长留，很快又是一脸严肃。
实力太弱。
这一点他们说过，谢澈同样也是心知肚明，只是……那胡爽也与自己一样是神魄境啊，就因为自己比他还低了一级吗？或许是因为他们只能带上一个拖油瓶？
此时谢澈很想揪起他们的衣领去质问他们，但终究还是理智压过了情绪。他们所在意的正是自己所欠缺的，被人欺负倒也正常。这毕竟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世界。
只是太现实了，现实到让人有点不舒服。
或许是自己曾经的那个世界讲求人人平等，而自己也在那个世界踏踏实实的生活了二十多年吧。
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两套截然不同的观念，一时间倒也难以接受。
也许应该从其他方面切入，或能提高自己的价值，于是他又带起一个话题：“那你们打算怎么做呢？”
“无可奉……”领头的男子当然还想拒绝，可却被人偶少女打断。
“当然是准备再入青岩古镇，将其中利益弊害都告诉他们。”她说的似乎是这群人接下来的计划。
其他人还想捂住她的嘴，但动作却都慢了一步。
如果说在得知这个计划之前，谢澈对于这群人还有些期待的话，那么这一刻心中就只剩失望了。
他也不知道该说他们想得太简单还是评价她们低看了人性。固执这是每一个人的基本特性，特别是对于他们常见的事物而言，更改认知这一事，无疑是天方夜谭。
这些古镇镇民可是从出生便生活在了这古镇内，虽然此岛在百年前经历了一个重大的变故，整座岛在一夜之间从树木丛生、绿植茂密变成了如今黄沙漫天的荒凉之地。当时有无数的岛民因此出走，但这青岩古镇的镇民他们还是坚持在了这里。
因为他们守护着数万年前此岛的守护神的庙宇，继承了前人留下的愿望，恪守着庙在人在的承诺，无论此地如何荒凉与绝望他们都不会离去。
而数年之后这一切才迎来转机，他们作为原住民其地位自然便水涨船高，便是自然而然就成为了集市。
恰好是这一改变，让青岩古镇竟是超越以往变得无比繁华，这更是让其中的一些信神者得到了满足。他们认为自己如今得到的所有好处，都是神灵所赐。
于是古镇中的传统味道便越来越浓，越来越浓，直至浓烈到让外人瞧一眼便觉心中堵塞。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那个将人抛至空中而等待对方自然落下这一习俗。据了解说每天都会有人被那些土著们抛出，虽然其中不少人都进行过反抗，但偏偏就是怪事，竟无一人得以成功反制。
而这座岛屿上最诱惑人的东西最多也不过适合三品至尊，所以倒是没人愿意来对他们进行惩戒。
长此以往倒是使得他们愈加的娇纵，每年都有数万的冒险者被他们封住灵力与气血，随后无情投掷到万丈的高空，将自己的性命交由他们口中的那个所谓的守护神来评判。
分判善恶，并由善恶来简易区别人的生死。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这些镇民都是土著居民，不仅是对于这片地界有着超越旁人的了解，而且还拥有的异常丰富的经验，最终获得了旁人难以想象的丰厚物资，不然就他们这样的行为，必定会招来无数的祸患。
“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与他说说又怎么了……”人偶少女被众人呵斥，显然有些委屈。此时嘟着唇，红着眼，巴巴的看着众人。
“诚然这不是什么需要守口如瓶的机密，但也事关我们的行动，终归需要保密。”一名男子站了出来，迎着人偶少女那可怜的眼神，鼓起勇气道。
在他们眼中的人偶少女，可是他们团队中的瑰宝，最好也是最重要的，更是唯一的。
人偶少女的要求，他们中很少有人会拒绝，除了那一对。
最终好不容易站出来的男子红着脸退了回去，没有人去嘲笑他的脸，反而还有些羡慕。
“我们这不是怕有人会去通风报信嘛！”只能说不愧是被推出来做领头的家伙，虽然仍未逃出魅力漩涡，但相较于其他几人他的定力倒是更高，如今也只有他能顶着压力，与人偶少女说着相悖的话。
只是他找的这个理由有点牵强，毕竟他们所有人都是被青岩古镇的土著们打包给扔了出来，或多或少都不信任彼此，通风报信的作用倒是显得有些鸡肋了。
“你要明白，他是我要的人。”不知是不是领头的男子语气稍稍重了些，让人偶少女有些气恼，竟是直接将前因说了出来。
“我……当然明白。”领头的男子也没想到人偶少女会提到这一茬，他只想着要平衡队伍的实力，倒是忘记了还有这一层关系。
他深知有了少女的撑腰，谢澈以及另一个人都不能被他们赶出去了，除非将少女也赶走，不然不可行。只是这个做法怎么也不会成功。
谢澈远不如少女重要。
想着，眼神怨毒的看向半个身子躲在人偶少女身后的谢澈，“好运的小子。”
在团队实力下跌和保住少女二选一的极端情况，他还是选择了后者，于是只得忍受自己的队伍变得畸形。
“明明是我让胡爽出去接人进来的，而今你们要将他们逐出去，我没有怪罪已经很不错了！”见自己的话有成效，少女秀眉一横，娇嗔道。
“是我们的不对。”领头的男子很是爽快的承认。
他答应的太快，让人偶少女都有些错愕，但很快又明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领头男子就又接上了，“之后我们自行赔罪，但今日还请不要拂了我的面子。”
他的面子，无非就是说出的话，允诺的事。在场之人都明白的。
谢澈的嘴角微微勾起，转头看向此时已然将后背交给自己的人偶少女。
“今日我一定要留下他，没人可以改变！”
余下那几人面面相觑，却是无一人敢再次出声，他们如今就算有想法都不会说了。
“我……”女扮男装的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其他人联手打断。
几经沉默后，最终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人偶少女的身上。
之见胸脯高高隆起然后缓缓沉下，人偶少女活灵活现道：“现在能确定他们俩留下了吗？”
“当然。”
有一个强硬点的伙伴比一把趁手的武器都舒服。此时此刻谢澈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一句的意思，虽然他的伙伴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多谢了。”
待人群散去，谢澈朝着人偶少女充满感激的道谢。
本以为经过之前的护持，自己与人偶少女之间的关系会变得亲密一点，但很可惜，它似乎就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一样，确认留下之后便不做停留的离开。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谢澈与尴尬的众人。
但僵硬的气氛仅是持续了片刻，便被人热情的打断。只是其中很明显能让人感到其中有些人的热情是装出来的，但那又如何呢？
谢澈当然明白这是正常的情况，毕竟自己再受人偶少女的看中，也不如这些朝夕相处的队友，所以更改这样的人的观念无疑是很难的。
而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让青岩古镇的土著们醒悟过来，明白他们祖辈赖以生存的土地如今已然大变，或可能倾覆，需尽快逃离。
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改变他们的认知，加入一个不被看好的新人进来都会受到排挤，更别提让那群人远离故土了。
连自己内部都做起来艰难无比，就更别提其他人了。若是照这么看，他们将要做的事简直是困难重重啊。
“真是一群傻子。”最终也难免低笑几声。
“怎么了？”虽说不待见，但突然发笑仍旧引起了关注，连问道。
“明明大家都是被那群人扔出来的弃人，甚至有些都差点丧命，结果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却为这群愚昧的土著们操碎了心。”谢澈回头看了一眼这群人，他不想与他们多说，便是提了一部分。
“算是吧。”他们中不少人在听闻谢澈此言后，也是微微一愣，没有否认，其中更有甚者倒是承认了下来。
胡爽身边的丰腴女子像是安抚般拍了拍胡爽的后背，在确定他没在表露出心虚时才笑着说道：“你完全可以把我们当成是傻子，差点因为这些人丧了性命，结果自己还在拼了命的想要他们活下来，实在是有些贱啊！”
他们很多都赞同这个的想法，不少人都举起自己的拳头冲他示意，此人也是极为热情的与他们一一回应。
“其实吧……”谢澈环顾四周，见到了他们一张张对自己不善，却依旧摆出笑容的脸，心中复杂无比，“我还挺佩服你们的。”
以德报怨。这样的行为不是俗称的贱骨头，而是另一种能被世人讴歌称颂的更为高尚的品格，只是没想到还会在这个世界里遇见，而且是这么多人。
只是谢澈没这话说出口，这让其他人都一头雾水，充满疑惑的双眼来回瞟动，终究未能发现什么。
不知怎的谢澈想起了还在修炼当中的叶麟。
“如果叶麟还在此处的话，如果自己将那剩下的半句说出口，或许……”
他开始幻想，按照叶麟的性子，在随后将会跟上这么一句：“真不要脸，你这话可是在明目张胆给自己脸上贴金！”
可惜可惜！
“啧！”心中不免遗憾，身边少了一个可以与自己斗嘴的人，倒是无趣了许多。
可是他啧的这一声没有掩饰，被他们听去了，顿时觉得谢澈是在挖苦他们，倒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一个个远离谢澈开始了闲聊。
瞧着仅隔了几步距离的众人皆是捧腹大笑，谢澈竟生出了局外人的感觉。明明站在同一片土地，却是两种不同的情景。
这下子自己跟被遣散没区别了。
在走离了好一段后，这才将身子软了下来，躺在了这柔软的沙地之中。
“他们都是敬佩于青岩古镇镇民的坚守，坚守自己的传统，就算不被世人所理解，就算可能与全世界为敌，但仍是在这片天空下做着自己认为的正确的事。这样的勇气真的值得被人铭记，更值得传承下去。”
深深吸一了口气，明明处于遍地黄沙的沙漠中，可谢澈却觉得此气冰寒至极，冻骨凝髓。
“而他们同样也值得敬佩，以德报怨，将心比心，竟是愿意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奉献，这又是何等崇高的精神？”
一时间只觉得莫名寒冷的谢澈全身已被鸡皮疙瘩占领，他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只鸡。
“不对！”
只是瞬间谢澈便跳了起来。
待双脚重新踩在沙地上，那副紧张的神色才有所缓和。
“这里不该如此寒冷才是。”
伸手探入下方的沙地中，果不其然其中根本没有热量，反而是有些冰凉。这与之前他所知的屠夫沙漠很是不符！
当即便是催动重瞳向地下看去，直到地底深处才有所发现。
那里有着一块巨大的空洞，四周的岩壁都是光滑至极，看起来像是曾经的地下暗河，而现在那里却是被一团黏稠的黑水所占据。
在那团让人不适的黑水中，还有着一群十分怪异的黑鳞怪鱼。
“它们已然蔓延到了此地！”
谢澈分为惊骇，他本以为这团黑水与怪鱼来到此地还需要很长时间，甚至就算短也至少需十日左右，可如今一瞧它们竟然已经到了地底。
一想到可能是之前的自己忘记了查探地底的情况，这才遗漏了这个消息，这可把谢澈吓得不轻。
他们那想要帮助一部分开明的青岩古镇镇民们逃亡的行动得需提前了。
“真是的，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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