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大将军的痛
不管皇城的皇子是不是打算偷偷摸摸地登基也好，还是想要算计前方的大将军也罢。
甚至将皇城里一帮不省心的女人扔在了脑后。
天塌下来，有师兄顶着。
打马出了皇城的王贤，任着镇西王的印信，进了金陵渡，找到了正坐在城主府中愁眉苦脸的大将军。
秦问天闻听护卫的通传，吓了一跳。
寻思皇朝哪来的镇南王爷，就算要来战场，也是端王或者镇西王两位王爷。
直到一袭铭黄官服，背着小手的王贤站在他的面前。
才猛然一惊，随后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上。
一声怒吼声惊三军：“臣，秦问天，拜见镇南王爷！”
这一声怒吼，直接穿云破雾，往四下蔓延而去。
只是眨眼之间，便传遍了金陵渡整个军营。
王万大军只是稍稍迟疑，便发出惊天怒吼：“众军随大将军，拜见王爷！”
卧槽！
这一声欢呼，一声怒吼，瞬间将整个军营点燃了。
但凡是个禁军将士，瞬间都回过神来，镇南王是谁？
那可是皇朝天字号第一等的杀神，这里有不少禁军是当年在虎门关，跟过大将军修士。
一听王贤来了金陵渡，他们还犯个毛的愁啊！
不说别的，光是大将军这一声怒吼，便将五万大军，憋了一个冬天的气，瞬间发泄了出来。
大将军日日夜夜都盼着镇南王爷从南疆回来。
没想到，竟然在大年初一，王爷真的来了金陵渡。
只是刹那间，所有的大军都盼着当年鬼见愁的一战，在金陵渡前，重新上演一回。
看着真的拜倒在地的大将军，王贤瞬间感觉到自己也有了一丝王爷气势。
进了门，挥挥手笑道：“起来吧，眼下一堆破事，等着你去处理！”
不说别的，光是在南疆，王贤对于兵法不知研究了多少回。
萨通天给他找的关于兵法的书，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只不过，还没等大将军站起来，王贤掏出一枚纳戒放在桌上的瞬间，大将军顿时又跪倒在地。
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面露悲色。
痛呼道：“孩儿不孝，让老爹在蛮族雨打风吹，不能魂归故里......”
王贤默默地看着桌上的纳戒，也不吭声，就像是在神山之巅默默注视着胸口插着一把神剑的老人。
久久无语。
也没有伸手去拉地上痛哭的大将军。
而是喃喃说道：“不瞒你说，我这回怕也要让你失望了......”
关于秦老将军的归处，王贤在南山寺并没有跟皇帝老爷细说。
皇帝也没问，这是王贤跟大将军的承诺，他不需多问。
直到面对痛哭流涕的大将军，王贤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老将军就在眼前，静静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一声长叹。
幽幽说道：“秦老将军已经跟那座神山化为一体，不分彼此......他不愿离开，只是留下这枚纳戒。”
“神剑断成了两截，你留着也无用，反倒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待到皇城事了，我会亲手将其埋葬！”
按他之前跟皇帝老爷的约定，回到皇城之后，此剑应该交给皇帝，或者大将军。
只是，当他从李大路口中得知先生之事，得知大皇子，二皇子所作所为之后，王贤改变了心意。
既然皇朝上下无人能将神剑从南疆取回，便不配再拥有它。
哪怕这只是一把断剑。
说到这里，王贤轻轻叹了一口气：“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将军最好断了这个念想，我也不会还给老爷！”
闻言，秦问天一屁股跌坐在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猛然间，像是想起了这些年皇城，书院发生的那些变故。
一时间不知如何向面前的少年诉说。
只好静静地听着堂外的寒风如刀，飒飒从屋顶斩过，任由漫天的雪花如重山一样，缓缓往下而来。
......
就在众军为镇南王到来而欢呼的时候，王贤已经跟大将军，带着几个随身护卫来到了城外。
让秦问天想不到的是，王贤没有急着去看将要迎敌的东城门外的阵地。
而是绕了一圈，来到面对金陵皇城的西城门外。
“王贤，这是何意？”
别说秦问连，连着几个护卫也想不明白。
话说打仗，不是应该在东边吗？
秦问天面色有些古怪，忍不住问道：“怎么，不打仗了？”
王贤摇摇头。
打个屁的仗，如果不把这后方的麻烦解决，一旦开战，就是妥妥的等死，等着后院起火的时候，大军不用打，就输了一半。
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神情，却暗暗跟秦问天传音，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秦问天脸上虎躯一震，猛地喝道：“怎么可能，谁敢？”
王贤掏出皇帝写的手谕，淡淡回道：“这一仗听你的？还是我来指挥？如果你想上，我拍屁股走人，王爷我也不做了，立马回昆仑去。”
“别以为我想打什么大仗，老子也不想做英雄，若不是怕你死在金陵渡，我何必苦苦从南疆赶回来？”
听了王贤一番话，大将军顿觉雪上加霜。
王贤自然不知道此话一出，无异于在秦问天的伤口上撒盐。
秦问天叹了一口气，怔怔望向皇城的方向，低声说道：“自然是王爷你来指挥啊，皇上这不是指明了由你来指挥？”
王贤笑道：“皇朝大军歇息了几十年，该吃些苦头了。”
眼见王贤如此干净利落，秦问天反倒是松了口气，看来还有补救的机会。
这位大军的统领忍不住问道：“王爷知道蛮族大军何时抵达金陵渡吗？”
王贤愣了愣，说道：“先不管他们何时到，五万大军分成两拨四路，按我的要求，在东边和西边同时进行，就算是啃，也得给我啃出来。”
感觉大事不好，大将军一时哑口无言。
强忍住往皇城的方向骂一通娘，嘴角狠狠一抽：“若是蛮族大军突然来袭，怎么办？”
“水路，陆地，放出一百里，五十里探子。”
王贤冷冷喝道：“大军袭来，只需要休息一天，就能上战场......再说，他们就算杀到城外，也无法立刻开战！”
秦问天沉默半晌，眼珠子转了又转。
最后得出结论，自己果然只是一介武夫，没有王爷的脑子转得快。
当下嘿嘿一笑：“那行，过几天就开春了，这土地也渐渐解冻，一切都还来得及。”
王贤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莫要小看了他们，这可是十万铁骑，不是皇朝的这些娘娘兵......”
秦问天冷冷回道：“你放心，谁他娘的敢偷懒，我就让他第一个上战场！”
王贤摇摇头：“你只需要把我要的事情办好，上战场的事情，不急！”
此话一回，又是一把盐落在大将军的伤口上。
气得他一声怒吼：“传令，让各营将军来城主府开会！”
军令如山。
只是一个时辰的功夫，金陵渡的东城门外，西城门外，上万大军一字排开，热火朝天开始了战前准备。
护城河还没解冻，大将军要在开战前将其拓宽，挖深。
大将军站在阵前动员：“兄弟们，要想活着回家，现在就给我往死里干！”
“现在你们多流汗，一旦跟蛮族大军开战，才能少流血！”
“城在人在，我们决不后退一步！”
“大将军威武！”
“王爷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第一缕春风还没有拂来，金陵城外已经热火朝天。
大军不怕吃苦，就像秦问天说的那样，所有人只想赶紧打一个大胜仗，打跑蛮族大军，他们才好早早回家。
同一时间，王贤又让秦问天，派出人马往附近的几座城池调集粮草。
靠天靠地，靠皇帝？不如靠自己。
......
让秦问天想不到的是，王贤也没有闲下来。
不是在东城门外看众军挖沟，就是来到西门外，盯着上万大军的进度。
就像一个监工一样，生怕众军偷懒，误了工期。
让秦问天想不通的是，打出西城门外往皇城方向十里地，王贤让大将军布下了三道岗哨。
就算从皇城来的粮草，或者探子，都得在十里外止步。
对于这一点，秦问天没有反对，只是有些坐立不安。
王贤也不藏着，开门见山说道：“在开战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金陵渡，特别是来自皇城的禁军和官员。”
闻言，大将军的呼吸瞬间沉重起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问道：“你怀疑有内鬼？”
王贤叹了一口气，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答案：“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
大将军抬头望天，不说话了。
别的不说，当王贤带回来老爹的纳戒，便说明了一切。
一日之间，金陵渡成了一座铁桶。
没有得到大将军的许可，就算皇城来的传旨太监，也无法靠近越过城外十里处的关卡。
王贤也只是在金陵城里城外转了两天，初三一大早，便带着一支千人骑兵队伍，往东而去。
让他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耳边响起了花满天的声音。
王贤一愣，心道你在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话虽如此，想了想，依旧让禁军放行，一直等到花满天进了城，来到他的面前。
才吓了一跳，好家伙，只是过了两天，这家伙又破境了。
同样，花满天看着在广场上列队待发的禁军，也吓了一跳。
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这是去做什么？”
“打仗啊！”
王贤淡淡一笑：“总不成坐在城里，等着他们杀上门来，我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花满天点了点头：“我也要去。”
王贤抬头望天，挥挥衣袖：“不怕死，就跟我一起。”
说话间上跃上战马，大将军吩咐打开城门，上万正在挖泥的禁军眼见王爷亲自出战，忍不住发出震天的怒吼。
花满天吓了一跳，这战场上的气氛果然不同。
看来，金陵渡要打大仗了啊？
站在城头的大将军拱手吼道：“恭送王爷出征！”
众军齐声吼道：“祝王爷旗在得胜！”
王贤挥挥手道：“别急，我只是去探个路，顺便挖坑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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