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七十四章：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废物，一群彻头彻尾的废物！”
怒吼声如同惊雷炸响，端坐于王座之上的维克托猛然一掌拍下.
磅礴的暗能量自他掌中奔涌而出，化作实质般的罡风，向四周悍然席卷。
侍立两侧的深空生物们顿时身躯剧烈摇晃，发出惊恐的低鸣。
一些等阶较低的甚至无法稳住身形，踉跄着几乎跪伏在地。
维克托猩红的双瞳燃烧着暴戾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为灰烬。
一个耗费大量资源堆砌起来的七阶战力，一次精心策划的伏击，竟换来如此可笑的下场。
不仅没能斩杀目标，甚至还被对方当成磨刀石给弄死了。
不仅没能对付敌人，甚至还成了经验包。
“难怪……难怪万法教这些年来被华夏联邦压制得龟缩不出，苟延残喘！”
维克托的声音低沉嘶哑，充满了刻骨的讥讽与失望：
“依靠这样的废物，除了浪费资源，玷污深空的威名，还能有什么用处？！”
冰冷的愤怒几乎凝成实质，让大殿的温度骤降。
一旁，身姿曼妙的黛丝微微侧首。
她鲜红如血的唇瓣轻启，声音柔媚却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淡漠：
“何必与他们动怒？这些棋子，本就是为了搅乱人族内部，耗费他们精力而投资的消耗品罢了。
死了，再找便是。”
维克托并未看她，猩红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下方一道沉默的身影。
“瓦莱里娅。”
被点到名字的瓦莱里娅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你带人去。”
维克托的命令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冷的杀意。
“我要苏命死。不惜任何代价。”
“是。”
瓦莱里娅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尽管她的心脏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
她沉默地转身，拿起猩红巨剑。
当瓦莱里娅粗糙的手掌握紧冰冷的剑柄时，眼中已只剩下视死如归的决绝。
瓦莱里娅无法准确判断出苏命的究竟到了那一步。
但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直觉，正发出最尖锐的警报。
危险！很危险！！
会死！
自己去杀苏命，必死无疑！！
可这命令是维克托下的，即便是死，瓦莱里娅也不能不执行。
她目光扫过阴影角落，低唤道：“赛琳娜。”
一道披着深灰色兜帽的纤细身影悄无声息地浮现，如同融化的暗影。
她的声音飘忽空灵，仿佛来自遥远虚空：
“我只会出手三次，第四次，他必然能锁定我的真身所在。”
永夜一族最擅长隐匿与困杀。
正面对抗绝非赛琳娜所长，即便是为瓦莱里娅创造三次机会，也需冒着极大的风险。
“足够了。”
瓦莱里娅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她猛地抬脚，重重一跺。
坚硬无比、镌刻着符文的地面顿时裂开一道缝隙，一团不断蠕动、发出滋滋声响的漆黑粘液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逼了出来。
“瓦莱里娅！你要干什么？！”
那团黑泥发出尖锐又惶恐的精神波动，剧烈扭动着试图逃回地底。
“放开我！我是辅助！我是智囊！是战略资源！你不能拽着我去前线送死啊！”
瓦莱里娅不语，只一味往前走。
欧米伽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
“姐姐！亲爱的姐姐！您行行好，放过我行不行？”
“我看阿里斯就挺不错的！他虽然菜了点，但湮灭之雷伤害高啊！”
被突然点名的阿里斯正站在黛丝身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青白交错。
他下意识地想起闪过那道如同魔神般睥睨四方、挥手间便让族兄灰飞烟灭的身影。
所有的不忿和话语瞬间被冰冷的恐惧压回了喉咙深处。
阿里斯死死咬住牙，将头埋得更低。
我忍！
隐忍之道，就在于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之辱！
就是要看得开，挺得住！
阿里斯在心中疯狂地默念，试图用这套说辞安抚自己剧烈翻腾的屈辱感。
瓦莱里娅对那边的反应看都没看。
她的手如铁钳般牢牢禁锢着不断挣扎的欧米伽，嗤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你至少还能成为一点微末的助力，而他……”
瓦莱里娅甚至懒得说出阿里斯的名字。
“见到苏命，怕不是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只会是拖后腿的累赘。”
她五指收紧，不容置疑地拖着仍在哀嚎求饶的欧米伽，扛起那柄巨大的重剑，转身一步步踏入战场。
赛琳娜静静跟随，阳光洒落，照亮兜帽下那淡蓝色，带有银色纹路的脸颊。
苏命的位置，出奇得好找。
他压根就没有任何撤回后方防线的打算。
方才阵斩敌方七阶，胸中那股沸腾的“气”正攀升至巅峰。
如同急需淬炼的锋芒，此刻若退，便是辜负了这千载难逢的磨砺之机，太亏。
自踏入修行路以来，六阶之下，苏命便已是公认的无敌。
而今，他已屹立于六阶，目光所及，唯有更高处的风景。
他要的，是六阶之上，同样唯我独尊！
手中那柄墨色大枪，仿佛死神沉默的镰刀。
枪锋所向，非但无光，更似能将周遭一切光线都吞噬殆尽。
它所划过的轨迹，只留下一道湮灭一切的纯粹漆黑。
五阶、六阶的深空眷族，往往只觉眼前一道毁灭性的黑芒骤然绽放，意识便如同被投入无尽虚空，彻底崩散，再无痕迹。
而那些低阶的炮灰，更是连这般模糊的感知都来不及产生，身躯便在那霸道绝伦的枪势下直接爆碎，化为齑粉。
浓重的血雾弥漫战场，却被缭绕在苏命周身的黑红煞气所吸引，如同受到无形牵引，不断汇聚、缠绕。
他身上的甲胄被浸染得愈发暗红，仿佛是从无边血海中踏出的修罗战神，狰狞睥睨，煞气滔天。
就在苏命手腕微转，墨枪再度递出。
即将又一次无情收割一名深空六阶强者性命之际，那一往无前的枪势却骤然收回！
嗤啦！
一道撕裂布帛般的尖锐爆鸣声响彻天际！
一柄缠绕着猩红血光的巨大剑刃，以无比狂暴的姿态悍然劈开苏命前方的空间，裹挟着万钧之力轰然砸落！
紧随巨剑之后的，是一道比苏命还要高大魁梧、肌肉虬结的身影，如同炮弹般坠击在地面，激起漫天烟尘！
对方刚一出场，甚至还未看清形貌，苏命体表便自动亮起一层璀璨夺目的金色护体罡气。
空气中，无数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细微猩红孢子纷纷扬扬地飘近，却在触及金光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尽数被阻拦、净化。
烟尘稍散。
苏命看清来者，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笑意中带着几分了然与戏谑：
“哦？我当是谁有这般气势。
怎么，瓦莱里娅，你这是在哪里得罪了维克托，让他舍得把你派来送死了？”
他记得这个女人。
上一次她便是他手下败将，最终是深空一方付出了不小代价才将她赎了回去。
如今竟又被派到他的面前，这背后的意味，着实有趣。
瓦莱里娅面容冷峻，对于苏命的嘲讽充耳不闻。
她缓缓举起那柄几乎与她等高的猩红巨剑，剑尖直指苏命。
冰冷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只有纯粹的决绝：
“今日，既分高下……”
她周身的气势轰然爆发，血色能量如火焰般升腾。
“也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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