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斗阵
听到这话，柳毅淡笑道：“柳某取得这些功勋，是侥幸窃取，还是凭借能耐本事，我大周天子和天下万民自有定数，也轮不到你一介老僧评判。”
“倒是高僧，年过耄耋，天年无多，本应闭关清修，修个长命百岁，正果圆寂，才是正道。”
“但阁下却仍利益熏心，为了蝇头小利，勾结异国之敌，非但让自己晚节不保，还让整个西羯都被钉在泱泱青史的耻辱柱上。”
“多行不义必自毙，老贼如此行径，定遭天谴雷击！”
天禅大喇嘛嘴角微微一抽，表情变得如吃了苍蝇般难看。
他一开始本想站在大义的角度，对柳毅进行道德绑架。
却被柳毅见招拆招，反而将他们打为里通卖国的不义之贼。
天禅大喇嘛恼羞成怒之下，想要倚老卖老，以自己的份儿来压柳毅。
结果在人身攻击方面，竟然也被这小子怼哑口无言。
这场阵前的交谈，看似是二人斗嘴，但实则他们之间的交锋，影响到双方数十万将士的士气，继而直接决定了战局的胜负。
天禅大喇嘛明白，自己在这场唇枪舌剑的对决中，彻底输给了面前这个黄口小儿。
“小儿只会摇唇鼓舌，舍此别无他能。”
天禅大喇嘛冷声道：“先前你们周军不过是侥幸得天眷，所以才处处占得先机。”
“今日贫僧亲临阵前，尔等必败无疑！”
“小儿听着，不论斗兵，斗将，斗阵法，佛爷都不惧你！”
柳毅知道，这老家伙见斗嘴在自己身上讨不到便宜，打算直接步入正题，用阵法取胜。
当即也就如他所愿顺坡下驴，微笑道：“既然如此，阁下就请布阵吧！”
“在你阵法完备之前，我绝不趁虚进攻。”
“若是我破不了你的阵法，我即刻禀奏陛下，率军撤退，从此再不踏上龙羯雪原半步。”
天禅大喇嘛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道：“当真？！”
柳毅微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
天禅大喇嘛咬了咬牙，不紧不慢站起身，转身信手一挥。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二十余万军队，瞬间同时展开行动。
羯军士兵们在外侧跃马狂奔，在外围形成三个圆圈。
英军士兵们，在里侧架设战车火炮，同时不断移动，在里侧形成三个圆圈。
包括那三万罗刹人，也被银铃操控着，控制这群野兽，里外两侧狂奔不停。
这个阵法，看似行动得杂乱无章，但冥冥之中仿佛又存在着某种规律和秩序。
能让二十万大军，在如此小的范围内不断行动，却谁也不会与谁迎面撞上，便足见其中暗藏玄机。
柳毅微微眯起眼睛，观察着逐渐形成的战阵，心中暗暗惊诧不已。
《燃佛天书》上记载的阵法，果然高深莫测。
他征战多年，经验老道，自诩也算是精通各种阵法。
但是这样的阵法，却还是头一次见。
天禅大喇嘛的战阵明明已经布成，但他却连阵眼所见都找不到。
找不到阵眼，就代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破解此阵。
幸亏自己事先，特意请来法瑜方丈这位帮手。
否则今日面对天禅大喇嘛这刁钻怪异的阵法，必定束手无策。
天禅大喇嘛满脸自信，仿佛已经成竹在胸，冷然笑道：“如何？”
“柳毅小儿，你可识得此阵？”
柳毅微笑道：“当然。”
“如此浅薄的阵法，莫说是我，便是我大周一三岁小儿，也可识得。”
天禅大喇嘛微微眯起眼睛，冷声道：“既然如此，你可能破得此阵？”
柳毅不假思索道：“能识，自然能破！”
“好！”
天禅大喇嘛咬了咬牙，冷声道：“既然如此，老夫先回阵中，候你派兵破我阵法，若你真能破了老夫此阵，老夫即率领所有羯军归降，永不复叛！”
“好，一言为定！”
柳毅微微一笑，也不紧不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二人同时翻身上马，回归本阵。
常思忠、韦正平、段丰贵等众将，看着面前羯军和英军组成的诡异军阵，全都神情惊诧，目瞪口呆。
柳毅却面不改色，没有丝毫慌乱，归阵之后，直奔阵中的龙辇而去。
“法瑜方丈，如何？”
“此阵，可破否？”
法瑜方丈淡淡一笑，不假思索道：“看来这个天禅，确实是将柳相当作强敌般看待。”
“此阵，便是《燃佛天书》中的最强阵法之一，混元一气阵。”
“混元一气阵？”
柳毅皱了皱眉，转过头又观望了一阵，不解道：“恕我眼拙，为何我竟连此阵的阵眼都没有寻到？”
法瑜方丈笑道：“柳相说的不错，混元一气阵的最强之处，就是根本没有阵眼。”
“没有阵眼？”
听闻此话，柳毅不由再次为之一愣。
法瑜方丈解释道：“大凡世间阵法，不论高深浅薄强弱，都必定有阵眼的存在。”
“一阵之眼，乃是布成阵法的轴心，亦是破阵的关键所在。”
“而混元一气阵，以佛法之中的随性之道为核心，让数万军队处于自然腾空的随性状态。”
“所布成之阵法，没有定式，不分阴阳、不分方位，将千军万马化作一气之整体，变成最为原始而混沌的无极，千变万化，神鬼莫测。”
柳毅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皱眉道：“如此刁钻诡异的阵法，还真是闻所未闻。”
“那么方丈，可知此阵的破阵之法？”
法瑜方丈微微眯起眼睛，微笑道：“混元一气阵的最为强大之处，就在于可以随时随心千变万化，没有固定的阵眼，自然也就没有固定的破阵之法。”
听闻此话，柳毅内心倏然一沉。
法瑜方丈却突然话锋一转，微笑道：“不过，没有破阵之法，不代表就没有破解之法。”
“天禅所布的混元一气阵，就犹如一枚面团，任由他随心所欲进行操控。”
“而如果我们能将面团握于掌中，便可将混元一气阵的控制权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以有形御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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