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你也配

何月那一巴掌打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我们都还只是一群孩子啊，这种戏码怎么会上演在我们身上？

小猪被扇得有些站不稳朝后退了两步，王文智愣在那里没有去扶，赵子干也没有，这个被两个男人都深爱着的女人，此刻孤立无援，我扶着小猪站稳。

场子寂静下来，还是何月打破沉默，“怎么？怎么都不说话了？”那嘲讽的语气我在十里开外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可何月脸上的泪痕分明也在说：这也是在往她心口上戳刀子。如果不是失望到极致，谁愿意在昔日的一众好友面前揭开自己的伤。

“行了，别闹了，该回都……”

赵子干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文智一拳揍得站不稳，王文智这一拳太快太让众人始料不及了，像偷袭，可也不像，赵子干才反应过来看他就又被揍了一拳。

“你有毛病！”赵子干话是这样说，却没有对王文智还手，赵子干壮实，真的动起手来王文智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就是没有还手。

“别打了！”几记拳头下来何月终于忍不住去制止王文智，“他都出轨了你还帮着他？”王文智喘着粗气质问何月。

“那又能怎么样婚都结了孩子也生了！”

王文智愣了愣，赵子干也有些发愣，擦着嘴角的血看着何月。

是啊，婚都结了，孩子也生了，在上一辈眼里，甚至我们这一辈很多人眼里，女人一辈子的事业就交代在这里了。

何月看了一圈我们，只好苦笑一声，“可笑吧？”

“我喜欢他几年，明明也是我先认识他的，但是他不喜欢我，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何月指着小猪，眼神凄苦。

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能说什么，何月确实优越，追她的男孩子都排到法国去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不是图钱，要不然她大可以选择更有钱的，可爱情哪里有什么道理，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上头的，谁又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什么时候上头，她等了好几年也赢不了赵子干给小猪的特权，愣是让小猪捷足先登了。

包间里的温度低到我手臂直发冷，头皮更是发麻，谁能来帮我们结束这一场尴尬。

何月朝小猪走过来，眼泪顺着脸往下淌，那么快，那么苦，我突然就在想，她的眼泪，也不全是流给这该死的爱情的吧？也有对我们之间友情的惋惜的吧？

那时候我们一行人多好啊，有时间就约出来打牌，他们几个男孩子会一起去网吧上网，我们几个女孩子则是一起逛街试衣服，买饰品，我们肆无忌惮谈论街上的男孩女孩，说着自己的理想型，畅谈未来的爱情和事业，那时我们全部的青春，甚至何月的老家和我和小猪在一条线上，我们总一起坐公交车回家，在公交车上叽叽喳喳惹得师傅都笑嘻嘻的，谁又会知道我们之间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何月看着小猪，久久没说话，小猪也不躲，就任由她那样看着，两人像是在对峙，又像是在和解，眼神里有些什么，谁都说不完全。

赵子干也走过来，拉了拉何月，声音不轻不重，“也不早了，让大家都回吧，孩子也饿了。”

何月重重甩开赵子干的手，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接着抬起手擦了擦眼泪，指着小猪的鼻子问，“你很优秀的呀，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小三？”

闻言赵子干愣愣看着何月，嘴角扯了一下却没有说任何话，于是小猪变成了那种古代该浸猪笼的不堪妇人。

是那种该受千夫所指的人，是小三，是不要脸，是勾引人家丈夫不守妇道的女人。

可他们不知道，小猪和赵子干一起经历了多少，赵子干是如何一路守护小猪，小猪又是如何扛着各种压力和赵子干继续，我一直觉得他们是爱情最好的模样，所以我知道，小猪知道，赵子干也知道，他们的感情不该被如此对待。

我突然就想到，如果小雨的爸爸也在意方阿姨，那么任西也是不是和小猪一样要被人指着鼻子骂小三呢？

我心里一阵痛，她们到底谁做错了？

我走上前朝何月的肩膀重重一推，“你够了，说话别这么难听。”

何月的矛头顿时指向我，“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别在这里装，你不是照样把周宸耍得团团转？”

我瞬间没了理，刚刚推她那一下的理直气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于周宸，我有愧，我认。

何月好似那个批判者，站在制高点把我们一个个抽筋扒皮，我们都被批判得无地自容。

揭开了太多，伤到了太多，我都忘了那天大家最后是以什么姿态和结局散了的，我只记得我们到了门口，小猪一发不可收拾的蹲在地上开始哭，她上一次这么哭还是和赵子干分手的时候。

她哭得很大声，那天那么晚了楼道根本没有几个人，但没有一个人经过时不多看我们两眼，肯定都在猜测这个女孩子怕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和之前那次哭不同的是，那一次她脸上的妆花得稀烂，可是这次，她怎么哭都没有脱妆。

你看，我们都进步了，成长了，只有爱情还固执地在原地不肯动，依然是那么稀烂。

差不多了我拉她起来，“走吧，别哭了，丢人现眼，多大人了。”

她真的就不哭了，小心擦了擦脸上的泪，又掏出镜子补了补妆，尽管我们已经到家门口了，“老娘哭个鸡脖？他配？”

我说，“嗯，他不配。”

我们到底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算不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心甘情愿。

可是我不忍心啊，她在赵子干身上花费掉的真心被这一炮打得一文不值，我心疼啊，何月把不要脸的小三这种帽子往她头上扣她也只能认。

我知道，何月那一巴掌她没觉得痛，那是她欠何月的，就当是还何月一个公道罢了，小猪该受着，只是一旁站着一言不发的赵子干，她得多痛啊。

赵子干混蛋！

他亲手把小猪一尘不染的真心踩得七零八碎，他如何配得上小猪的爱情？又如何配得起何月的倾心？他怎么配享天伦之乐？

看着他有妻有女的样子，再看看小猪什么也没有，我恨不得犯罪。

人生啊，没有公平而言，我想起姐姐，或许我有多炽热地爱着她，她就有多炽热地爱着方芳，可怜至极。

而那天王文智竟也没有送我们回家，他就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和小猪说就走了，其实我理解的，小猪恪守的道，竟只守在了他身上。

周宸倒是跟我们道了别，也提出要送我们，但被我拒绝了，我想，我不能再给周宸任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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