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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了一些材料，”张远尽量让自己淡定下来，他关上了门，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虽说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凌氏毛衫厂失火案有个细节，我其实觉得挺奇怪的。”
“什么细节？”阮所问。
“当时有个目击证人的证词是失火之前，他看到凌风和凌山两兄弟正好从厂子里出来，没多久，火就烧起来了。”
雪姿倒是想了想，觉得也有点奇怪，自己的厂子，人刚离开就烧得爸妈都不认识了，难不成还是自己放的火？
可是自己的厂子，自己放火……没道理啊！
难道是被人支开了？
“那个人的证词里还说了什么？”阮所思考着，“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张远摇头，“说凌风是接到了一个电话，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办公室的客人都没管。”
“办公室还有客人？”雪姿也疑惑了，“后来这客人呢？”
“档案里也没有说，这些年过去了，也没人理会这个细节，现场没有纵火的痕迹，痕迹鉴定给的结论是棉纱线储存不当。”
“火是从仓库开始烧的？”阮所正向推理。
“对，这就是非常奇怪的地方，”张远换了个姿势，说：“火是从室外开始烧的。”
“那为什么起火原因是棉纱线储存不当？”雪姿也觉得很奇怪，这个不符合常理啊。
张远点了点茶几：“问题就在这里，当年的资料上就是这样写着的。”
“当年这样就结案了？”阮所有一点奇怪，“按道理这样的案子不应该被结案的。”
“一方面是因为凌风的受贿案正在秘密调查期间，另一方面是这个火灾造成了毛衫厂较大的资金困难，所以，凌风凌山两兄弟打算尽早将这个事情处理掉。”张远又拿出了一份资料，放在了茶几上，“火灾过后，厂里的资金链断裂，谢氏，也就是当年的刚刚嫁给谢家的姚一沫接手了这个厂子，从此谢家在相州市创出了一片天地。”
这就是谢家的发家史，站在了凌家的肩膀上，看到了资本世界最初的样子。
“你们先去睡吧，我和阮哥再商量一下。”寒嫣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已经后半夜了，雪姿还好，明天还能睡个懒觉，但是张远就不是了。
“房间让给雪姿吧，张远，你打个地铺？”阮所看了一眼紧张的房间，无奈的说。
“我睡哪儿都成。”张远抱着被子去了客厅，阮向前和寒嫣进了房间。
“你说……他们现在在商量什么？”雪姿凑到张远边上，“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倒是想，就市局这种老掉牙的电脑，打游戏都欠佳，更别说是整理资料了，我靠，弄的我这么晚才回来。”
“你现在把阮所家当做根据地了？”张远嫌弃的看了一眼雪姿，继续给自己铺床，“之前的安全屋多少年没事，因为你，暴露了，老街的房子几代人都去过，因为你，炸了，不是我说，你是打算给阮所换房子的吗？”
“我呸！”雪姿用力踹了一下张远，“你丫能不能正经说话！”
“说实话，我是没有想过现在居然开始查当年这个案子了，就连凌风和凌山的亲生妹妹都不再追究这个事情了，怎么现在突然开始关注这个事情了？”张远坐在自己临时铺的地铺上想着。
“别的不好说，如果这个事情真的能翻案，那么就意味着当年确实有人要让凌家消失在相州市里。”雪姿坐在沙发上也觉得这里面的门道很多。
“凌家消失，得到最大好处的是谁？”
这个问题几乎是他们两个同时想到的。
谢氏。
张远自己说过，谢氏是从凌家的毛衫厂开始发迹的，从此逐渐扩大生产赶上了好时候，最后变换成了相州市最有名的跨国集团。
而凌家自从大哥入狱，二哥自杀之后，凌家小姐就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了。
两个人忽然眼神一亮，相互看着对方，张远笑着说：“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一个人。”
雪姿点头：“姚一沫。”
这个人虽然已经耄耋之年了，但是依旧活跃在相州市的商界，谢氏也因为她变成了相州市最大的跨国集团。
但是最近却因为顾氏的回归变得有点不伦不类：他们不合作，也不对立，像是活在两个世界一样。
张远想了想，突然找出了一个电话：“我这里有一个人，相比应该能帮到你，但是我去找不合适。”
他找出了一个电话，上面写着名字：楚竹。
“明天你找个时间约这个人出来，他也许能告诉你很多关于谢氏的事情。”
雪姿有点纠结：“我是要查我妈妈的事情，为什么要知道谢氏的事情？”
张远也觉得有点不对，但还是给了她：“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你去问问，可能有些事情他们会知道的更多。”
雪姿想了想就当做走访了。
时间似乎凝固住了，只能听到秒针不停的跳动，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张远才开口：“小雪，梁大的事情……你别难过。”
“恩，我知道。”雪姿点头。
“我这个人也不会哄人，梁队长确实是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人，我爸当年把我放在反扒队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想抱住几代单传，但是后来我发现，是要让我跟他学习来着。”张远似乎想起了和梁大在一起共事的日子来，眼中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跳动，“他真的是一个很棒的警察。”
雪姿微笑，似乎梁大就站在他们边上看着他们一样：“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一个很棒的警察。”
生活就像是一场戏，台上台下有太多的事情，会失误，会错过，就好像有人故意为之一样，而戏可以重来，生活却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生活下去。
让妈妈，让梁大，让所有为了这个案子牺牲的人，都能听到一声公正的结案，这才是他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天亮了，雪姿在沙发上靠着睡了一夜，张远轻手轻脚的起床，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出门去上班了。
在楼下居然看到了梁霄，他将车就停在阮所楼下，等着张远上班。
“你怎么来了？”张远吓了一跳，“你是特地来接我上班的？”他的脸上满是狐疑。
“嗯，给你带了早餐。”梁霄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包子。
张远一个箭步就跳上了车：“你今天什么情况？黄鼠狼给鸡拜年了吗？”
“不会说话，就把包子还我，下车。”梁霄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启动了车子。
张远大口咬了一口，鼓鼓囊囊的嘴口齿不清的说：“就不！”
“昨天晚上有什么情况吗？”梁霄一边开车，一边关心晚上的事情。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小雪太惨了。”张远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说。
“痕迹检验的事情你和他们说了？”梁霄关心的问，又从自己这边拿出了一杯豆浆，“慢慢吃，怎么像是几万年没有吃过饭一样？”
“痕迹检验的事情阮所让小雪回去再想想，是不是有遗漏的，小雪倒是想知道那盘DV带有什么进展了？”张远接过豆浆喝了一口。
“我觉得这个带子可能会成为我们案件的关键，也是郭嘉盯着的，我动作快了，会有麻烦，先等你们那个爆炸案结案吧。”
张远点点头：“好，这个估计也就是今天的事情了。我觉得吧，我们郭组长就是想让爆炸案早点结案的，这样才能一门心思的去查受贿案啊。”
“受贿案有疑点，”梁霄点头，因为爆炸案不出意外的话，就应该是郭嘉自己干的，结不结案都无所谓。但是受贿案就不同了，有可能会会牵扯出其他的人来。
张远好像想到了什么，吃包子的速度越来越慢，眼神却越来越亮，他最后慢慢的说了一个想法：“我们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情。”
梁霄趁着红灯转头看了张远一眼，他其实也觉得很奇怪，在追查雪姿母亲的事情期间，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看，”张远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一般我们进行的卧底基本上是先派一个人进去，然后为了保证安全性和成功性，这个人一定会有一个安全的上线，而且，一些大案子里，尤其是走私，缉毒，一般会打入好几个卧底，只有一个人的卧底，还没有上线，这个不常见吧？”
对，梁霄也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雪姿母亲——席心女士的上线是谁？
当年席心牺牲之后，大家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改行的改行，下沉的下沉，所有人对这个事情只字未提，但几乎大家都在为她所做的事情在争取权利。
“席心阿姨当年也是有警号的人，虽然撤销了烈士，但也是系统里的人，所以她的上线到底是谁？”张远再次说明了这个问题。
“掉头，我们回去。”梁霄立刻掉头往阮所家赶，“我们回去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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