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十神果
“我！我！”
杜关话音刚落，台下就有好几个打扮不俗的富家子弟纷纷跃跃欲试，可见人数众多，无奈台子太小，装不下这许多人，杜关又言道“还有一点，如若被选上了台，一题都没答对的人，此生便不准再进散弦楼。”
这一个要求，也是为了筛选出一些滥竽充数凑热闹的人，众所周知散弦楼的美人数不胜数，所以有钱的公子哥都爱去那里，这燕京城其他的花楼与散弦楼根本没得比，自然也没人愿意赔了夫人又折兵，举手的人一下就少了大半，零零散散，只剩下了三十几个，杜关请他们一一上了台，摆好桌子，笔墨纸砚，言道每出一题各位就将答案写到纸上便好，
木槿在台下看的饶有兴趣，又不禁嗤之以鼻，一个风月之地，搞得却如同科举一般，真是让人啼笑计费。
不免没了甚兴趣，回头看了眼柏长清，不知她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身旁，见木槿回了头，轻轻对她说了句“我在这里。”
木槿抬眼看着身旁一袭白衣的人，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眼下还是这灯火辉煌的夜，台上的杜关一连串出了十道题，说白了也就是温颜坐在那里弹一小段曲子，而后让这些人猜曲子的名字与出处。
前几道还都算是不难猜的，但凡真的钻研过韵律的人，都应该听过，可是难就难在后三首曲子，不常听而且基本已经绝迹。
果不其然，最后这些人没有一位全部答对的，众人纷纷失落，叫嚣着说是不公，言说是杜关出的题太过刁钻，摆明了为难他们。
台下的人呢看了也附和着，冷嘲杜关就是在这里卖关子，什么西域第一美人，说不定就是个黄脸婆，今日设宴不过就是为了吸引众人纷纷前去散弦楼抛掷千金罢了。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众人的附议，不满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眼看台下逐渐混乱，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温颜不知何时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了台子中央。
她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浑然天成的妖娆魅惑之感，碧绿色瞳孔里潋着艳丽的光，她止住脚步，静静盯着台下人群，微风将她裙摆吹起，也不知怎的，人群就再次从她的眼中安静了下来。
“这燕京城之大，难道就没有一位精通韵律的高人了么？又想必是对小女子的面容不甚感兴趣，倘若有人能答出这几题，我愿额外送出一颗十神果。”
温颜开口，缓缓说道，杜关走到她身侧，一双桃花眼盛满冰冷看着这一切。
“十神果。”
这个筹码确实掀起了一波不大不小的波澜，台下瞬时人头攒动，窃窃私语，姜零露和柏长清的眉头都轻轻蹙了蹙，想来十神果确实难得，传闻它只生在在西域，切五十年结一颗，此果可修复人的神智，就连脑死之人，都可使其复生，实属奇异之果。
“这果子可有用？”木槿看见了姜零露神色上的微妙变化，不禁问道。
姜零露点头“如若将它用来医治浽之的失忆，应该不出一周，便可见成效。”
“哦？”木槿挑了挑眉“竟然这般神奇。”
她幽深的瞳孔落向远方，整晚，终于开始正色地看向台子中央那个女人。
“想来我孤身来到燕京，只为寻得一位精通音律的挚友，就如子期伯牙那般，竟也如此难得么。”
虽然连十神果这张底牌都亮了出来，却也仍然不见有人上台来，就连温颜都不禁暗想难道真的是那几道题太过刁钻了么？今日若是下不来台，她该如何呢？
温颜说着，语气里不禁盛了些娇嗔的意味，属实酥到人骨子里了，已有几个富家子弟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情，直接抛上台几锭黄金，大喊道“要多少钱老子出，今晚温颜姑娘我点定了！答不答题又如何？！”
那金子落在温颜脚下，她连眼皮都没低一下，身后的杜关嘴角扬起冷笑“粗人。”
随即动了动手势，台下再次出现几名身着黑色衣袍的男人，不动声色在人群中拖走了那几个扔金子的人。
温颜就如同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碧绿色的眸子仍然含笑望着眼下人群，那般气定神闲，就好似笃定能等到这个解题的人一样。
人群缓缓被人拨开，眼见一位头戴面具之人走出人群，来到台下，姜零露不知她究竟是何时过去的，面露惊讶，以为她要做什么，不免担心起来，却又不见她登台，就只立在那里，开口道“姑娘方才弹的这些曲子前几首都出自西夏《曲乐》，唯有后三首，出自春秋，第八曲名为降灵，第九曲芳蛩，最后一曲不易，这些曲子的琴谱都已经失传已久，今日拿来出题，确实有点为难大家了。”
众人也不清楚木槿是何时出现的，不知她是什么来头，就只是忽然出现在眼前，只见她镇定自若说完一番，四下转眼寂静，木槿脸上戴着面具，谁也见不得她的真面目，温颜看着人群中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的木槿，难掩目光灼灼，在她说完这些话后，眼中转过一丝藏不住的欣赏之意。
“我可答对了。”
“姑娘自是对的分毫不差。”
一阵风吹过，温颜随着风，将脸上面纱摘下，夜色灯火下，露出如雕刻般深邃秀丽的五官，妖治异域的美感，霎时衬的日月失色，台下一片惊呼，温颜看着面具下木槿那双眼睛，如此波澜不惊，看不到一丝涟漪，还从来没有人能做到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如此平静，即使是女人，也没有过。
“姑娘看我这张脸如何？”
同为女子，没想到在众人面前，温颜竟然如此毫不避讳的挑逗起木槿来。
姜零露看着这一切蹙紧眉头，柏长清的脸颊隐没在黑暗中，看不出她的神色。
木槿闻言笑道“我对姑娘的容貌没甚兴趣，倒是你刚刚说的十神果，可否给我了？”
闻言，温颜忽然笑了起来，她看着木槿的神色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浓厚欢喜，姜零露见状沉了脸色，柏长清倒还是如往常那般，不动声响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里若有所思。
“姑娘这般说话可伤了我的心，十神果我并未带在身上，得劳烦姑娘明日来散弦楼取。”
“也罢。”木槿可不怕她食言，转身便欲走。
温颜却在身后叫住了她“姑娘为何不摘下面具？否则明日我怎知晓是你？”
“明日你自然就会知道。”
随着众人的目光下，木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入人群中，对于一个突然出现，又戴着面具的女子，虽可见气质非凡，但大家还是很快将目光移回了温颜的身上，此般容颜，确实难得一见，都高呼着要听她在弹一曲。
望着木槿消失的背影，温颜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嘴角，拿起枇杷，弹起了一曲凤求凰，琴声幽远绵长，仿佛在弹给她听一般。
姜零露等人也算贴心，木槿从人群中走出来，就远远看见浽之她们正站在离人群稍远的一处僻静之地等她。
木槿走近，浽之绿阮夜阑都目光炯炯有神，神采奕奕地看着她，差点就要把敬佩二字写在头上了。
“十神果可拿到了？”姜零露问道。
木槿摇摇头“明日我亲自去散弦楼取。”
言罢，目光在这几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发现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不禁问道“柏大人呢？”
听她这般问，姜零露才摇摇头，确实不曾注意过，也不知那人是何时离开的。
木槿点点头，想来柏长清肯定又是操劳旁事去了，青灯阁的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就习以为常，眼看夜已深，问她们是否要回去，夜阑等人玩了一晚上终是觉着疲惫些了，点点头，几人便一同走进夜色中回了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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