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秦烟的过去（3）
张木雅继续伸出第二根手指。
“对于那些土老板，暴发户，钱多爱显摆，你就捧他，夸他有魄力，像大哥，带你去高档地方，别露怯，也别显得太拜金，收贵重礼物时半推半就，眼神带点崇拜和小得意。”
“偶尔给点小甜头，牵个手啥的，让他觉得钱能买进度条，榨得差不多了，利落抽身。”
接着伸出第三根手指。
“对于那种现在穷小子，以后可能有出息的潜力股型，就做他的解语花，听他诉苦，给他打鸡血，在他低谷时精神支持，等他有点小成了，及时分享喜悦，这是长线投资，压他未来。”
最后一根手指随意摆了摆。
“没啥钱的小年轻，能逗你开心，陪你解闷，就当免费的消遣，用动动嘴皮子哄着就行，别倒贴。”
张木雅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笑意吟吟:“千人千面，看人下菜碟，演他们爱看的戏码，让他们心甘情愿争先恐后的把钱捧到你面前。”
“你知道楼下街头开烟酒店的老板吧？总爱跟小姑娘搭话，这种男人有点小钱，但没啥大本事，最爱面子，喜欢被人捧着，尤其喜欢年轻小姑娘崇拜他，觉得他有本事。”
“如果想从他那弄点零花钱，很简单，下次路过他店门口别躲着走，主动点，甜甜的喊声‘张叔好，今天生意看着真不错呀’！”
“他要是吹牛说自己认识谁谁谁，生意多好，你就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崇拜:‘哇，张叔，你真厉害，懂得真多’！”
“满足他的虚荣心，给他提供被崇拜的情绪价值，他自然愿意用钱来买这种感觉，记住，要的是他主动给，不是你开口要，咱姿态要高。”
说到这，张木雅拍拍手，似突然想起什么道:“听你奶奶说，你每天晚上都在外兼职？我记得你们应该有晚自习的吧？”
秦烟怔了一秒，点头。
还以为对方会劝自己别逃课，没想到却听她说:“你一直逃课，学校老师那边肯定对你不满，被批评了吗？”
秦烟沉默着再次点点头。
张木雅弯了弯唇角，没有任何不悦的责怪，眉宇间尽是宠溺，“我教你，对付这些老师，你得装可怜，扮乖巧，卖惨最有效。”
“你妈刚走这事学校知道吧？下次他要是因为旷课训你，别犟嘴，低着头，眼圈慢慢红起来，声音带点哽咽的认错，点到为止，别嚎啕大哭，要那种强忍悲伤的脆弱感。”
“他一想到你孤儿身份，还努力的半工半读，心肠再硬也得软三分，多半挥挥手让你走了，学校有什么助学金奖学金之类的，还会多考虑考虑你。”
“利用对方的同情心和道德压力，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比掉下来更有杀伤力。”
“烟烟，你要记住最关键的一点，永远别让人完全看透你，人生就是不断的在博弈，你的底牌，你的真实想法，你的过去别轻易亮出来，说话留三分，做事留余地。”
“这可都是我摸爬滚打十多年，混出来的经验之谈，你就慢慢悟吧。”
“嘶....外面的风吹得太冷了，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走吧，回去了。”
张木雅牵着她，朝屋内走去，又顺势揉乱了她的头发，惹得少女茫然又无措的抬眸看着她。
张木雅低低笑了:“我总感觉，我在培养一个大渣女，再加上搭配你这张脸，啧啧啧，以后不知道多少男人得栽在你手里......”
翌日。
大年初一。
张木雅开着车，带着她去了附近一家高尔夫球场。
真正的猎手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张木雅说:“男人都喜欢去会所，但会所里的女人，是最低级的猎物，他们打心眼里轻视。”
“真正能让他们上心的，是出现在阳光下，干净的，有格调的场所。”
“带着‘好女孩’，‘上进女孩’，‘有品味的女孩’标签，所以，我们要去的地方是阳光能照到的，体面的，能让他们炫耀的狩猎场。”
“比如高尔夫球场，马场，射箭馆，画展，交响乐厅......”
这个春节，年十三的秦烟跟在张木雅身边见识了很多很多，同时也学到了很多。
性格也在此时，悄然淬炼成型。
过完元宵节，张木雅就要走了。
前一天，两人约好下午去爬山。
傍晚，太阳西斜。
风刮在脸上，凉凉的。
张木雅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
夕阳的金辉勾勒出她温柔精致的轮廓，眼神却深邃如寒。
“烟烟，无论你说什么，用什么话术......笑容是最完美的伪装。”
张木雅拇指的指腹带着凉意，轻轻点了点秦烟微抿着的樱粉色唇瓣。
“心里可以计算一千遍，话里可以藏着八百个弯，但脸上一定要笑得像最干净的水，最暖的光。”
“笑得让他们觉得你毫无心机，从而卸下所有防备，笑得让他们觉得，对你好，为你付出，是这世界上最理所当然，也最值得的事情。”
“烟烟，祝你早日得偿所愿，挣很多很多钱！”
张木雅在当晚凌晨三点就离开了。
走得很匆忙，两人甚至来不及告别。
或许，下午的时候，那已算告别。
秦烟站在镜子前，指尖轻触在镜框上。
镜子反射的光芒映衬出她那双漠然又冷冽的浅茶色瞳仁。
她抿了下薄唇，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波澜，开始学着去笑。
唇角上扬，弯出最完美的甜蜜弧度。
眼波流转，清澈见底，盛满无辜的星光。
脸颊的线条柔和下来，整个人褪去了往日的锋锐郁气，焕发出一种惊人的透明色纯净美感。
明媚灿烂如初春枝头绽放的第一朵桃花，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能瞬间融化人心底最坚硬的冰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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