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红火
弄好山茶花，陈浅浅坐着大哥的牛车到了镇上，一块陪着的还有她娘。
在路上的时候，钱金英就一直念叨着让陈大牛赶稳一点。陈大牛特委屈，说道，“娘，我这走的已经是最平坦的路了。”
“关路啥事？我是让你赶牛车稳一点！要是颠簸了一下把精油都给撒出来了，有你好看的！”
“.......哦。”
陈浅浅连忙道，“娘，这精油不会撒出来的。你看，这瓷瓶上边有塞子能，都是特定的尺寸，只要不是特别大力的晃，是不会掉出来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赶稳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也是。”她娘这俗语用的越来越溜了。
这回她们是准备去衙门的，顺带把精油和口脂都放到凉面铺子里头，这样下回再来就不用特地叫大哥了。
毕竟他也就现在还算闲着，之后也有自己的活要干。
牛车很快到了镇上。
钱金英拉着闺女站在一旁，让儿子把精油和口脂都搬到铺子里头，一边让他动作麻利点，一边跟着闺女说道，“凉面这东西冬天卖不了，要不是有热饮和卤味，咱租的这铺子就亏本了！”
“还好吧，这铺子租金挺便宜的。”这里的地段虽然不是在最便宜的地方，但正常租金大概在四五两左右，她租的这铺子只要三两，的确很便宜了。
“再便宜不也得好几两么。”钱金英压低着声音道，“回头买了店面，这铺面也就没用了，你给她退了，蚊子再少也还是肉呢。”
“这个......之后再说吧。”
才租不到一年呢就要退租，这样挺不厚道的。所以陈浅浅是准备把这铺子留着，这样就算她不用了，也可以给大哥或者二哥用。
现在大哥的烤炉生意非常火热，每天都挺忙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趁着现在把口脂搬来，免得浪费大哥的时间。
时间就是金钱啊！
正在关门时，有人认出了她，喊道，“呦，这不是陈老板吗？你们这铺子终于准备开门啦？”
陈浅浅一愣，看过去，发现是以前经常来吃凉面的老顾客。于是笑道，“还没呢，这就是过来看看铺子的。”
老顾客闻言，有些失望，“那你们准备啥时候来开门啊？这么长的日子没吃到冷面凉面，我都要馋死了。虽然说卤味和热饮也好吃，但冷面和凉面还是独一份的。”
“怎么着也得等天气暖和些吧，毕竟现在还这么冷，出门都得穿得厚厚实实的，谁乐意来吃凉面呀？”
“我就乐意啊。”
“你这还是比较少数的。”陈浅浅笑道，“这样吧，下回你过来，我给你送个卤蛋。”
老顾客也跟着笑了，“行，等你们开门了之后，我肯定第一个过来。你可别忘记我的卤蛋啊。”
“放心，肯定不会忘的。”
老顾客心满意足的走了，三人也到了衙门。只是过来后也没看见县太爷，带着他们的是衙吏。
陈浅浅跟这衙吏还挺熟的，问道，“罗差爷，怎么不见县令大人？”
罗衙吏道，“县令大人有要事在身，如今不在衙门。这等小事，用不着去叨扰大人。”
“原来如此。”这还没出节呢，县令就忙去了。看来当官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很快，那六个贼人被压了上来。
很显然，他们在牢房里的几天过得都不怎么样，一个个面黄肌瘦，神态萎靡。
虽然不像之前被五花大绑，但双手依旧被牢牢地捆在身后。
罗衙吏道，“陈姑娘，这六个贼是去你家实施盗窃，结果被你们给抓住了是吧 ”
“对。”
陈浅浅点点头，拿出了自己早准备好的说辞，“因为之前就有别村的遭过贼，加上我家又比较显眼，很大概率也会遭贼，所以我们提前就做好了防范。所以这些贼人虽然想实施盗窃，但是在没动手之前就被我们抓住了，没有拿走我们任何财物。”
“只是那些遭盗的人家就没我们这么好的运气了，就在我们隔壁村，其中一家还是我们的亲家。家里都被偷的精光，什么粮食银子一点不剩，连被子都被扒走了，人是硬生生给冻醒的。”
罗衙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刚准备让同僚把这几个小贼押回去，陈浅浅问道，“差爷，这几个......小贼，会被如何判决？”
罗衙吏道，“他们毕竟只是盗窃，不是伤人性命，若按照律法来，当是每人领四十大板，再做一年苦力还债。”
语气稍顿，他道，“难道陈姑娘有别的见解？”
“也不是见解，我只是觉得这惩罚对几人来说有些太轻了。”陈浅浅坦然道，“应当各打五十大板，再让他们做五年的苦力还债。”
听到这话，土生几人眼睛都瞪大了。
实在想象不出来，这长得一脸纯良的丫头居然会这么恶毒。板子先不说，一年苦力已经够难熬了，她倒好，张口就是五年！
说是要偷她家，可最后不是也没偷到吗？还反倒给她们抓进来了，要不是这一家人，他们咋可能蹲大牢？
这丫头居然还得寸进尺！
果然跟马哥说的一样，这些有钱人，心都是黑的！
要不是嘴巴都被堵得严严实实，只怕他们已经破口大骂了。但即便如此，他们那带着恨意的眼神依旧十分刺眼。
罗衙吏皱了皱眉，想呵斥两句。这时，陈浅浅已经冷笑着开口了，“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只是偷个东西，远远到不了这么严重的惩罚？这你们就受不了了，那些被你们偷得精光的人家又该怎么过？”
“如今还是寒冬，你们不仅一颗粮食不给人留，连用来遮寒的被子都要顺走。去年收成还不好，那几户人家家中的粮食本来就不够吃，就想着多省点过个好年。拜你们所赐，他们连年夜都是在饿肚子中度过。”
“即使等开春之后下地种粮，这粮食也得你几月才能收成。你们倒不如想想，这几月让他们吃些什么？”
一番话下来，几个贼人的目光已然有些闪烁。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他们自私，只想着让自己别被饿死，殊不知别人家因为他们的举动遭受了灭顶之灾。
“想想这些事情，你们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只是偷了东西？是在骗别人还是骗自己啊？”陈浅浅一一扫过他们的脸。
“我看你们行事利落，肯定不止一次偷盗了吧。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因为自己得手沾沾自喜的时候不会觉得背后发凉吗？”
说到这里，她骤然低沉下声音，无缘无故透出一股森森之感，“还有........那些辛劳一年攒了粮食却依旧被活活饿死冻死的灵魂，你们夜晚入睡时敢不敢睁开眼睛看看他们的脸？”
一群贼人被吓得浑身一震。
胆子小点的，还下意识后退两步，摔到了地上。就连在场的衙吏们都有些不太自在，毕竟他们干这行的，手上没有人命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很快他们就想到，会死在他们手上的都是些犯了事的，就算真死了，也得下十八层地狱，可没时间来报仇。就算阎王爷知道了，那也得夸他们干得好！
想到这里，衙吏们立刻又支楞起来了。
罗衙吏清了清嗓子，严肃道，“陈姑娘，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些贼人的确是在盗窃案中犯事十分严重的了，仅仅一年苦力并不一定就能让他们悔改。”
“等大人回来，我会向他如实禀报的。绝不会轻轻落下，这样对那些失窃的人家不公平。”
陈浅浅一脸佩服的道，“差爷真是恪尽职守。”
罗衙吏笑了笑，让同僚把这些人压下去了。
这时，陈浅浅问道，“差爷，这些贼人可曾被搜过身？”
“搜过了，身上并没有财物。”
陈浅浅想了想，继续道，“这些贼人偷盗了那么多户人家，他们才六个人，那么多的粮食肯定吃不完。我想，要么是他们把粮食藏匿到了某处，要么是换成了银子。总而言之，绝对不可能一丁点东西都不剩下。”
罗衙吏若有所思。紧接着，点点头，“我知晓了。”
“对了，这是给你们的功赏。”
说着，他从一旁拿出用木盘装着的银两，说道，“县令大人有令，抓到一偷盗者可奖赏白银二两，这里一共是六人，那便是十二两。陈姑娘，你可数数是否够数。”
陈浅浅并没数，大大方方的拿到手，笑着道，“多谢差爷。”二两银子，对常人来说是巨款了，若只是挨一顿板子，那大概很多人都会铤而走险来冒充贼人。
没这种情况发生，大概是因为这些银两都会算在贼人身上吧，需得靠贼人做苦力赚回来。
虽然知道了是这么回事，但陈浅浅心里头可是一点的怜悯都没有。
要是怜悯这些小偷，那那些被偷了东西的又该是谁来怜悯？
“不必客气，这是你们应得的。”语气稍顿，罗衙吏继续道，“县令大人说过，你先前的功赏也快到了，先前是因为大雪封路，等雪化了，京城那边便会派人过来。还请稍安勿躁。”
陈浅浅一愣，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渠沟和坎儿井那事。
......说实在的，要不是衙吏提起，她都快忘了这回事了。毕竟也好几个月了，而她最近都挺忙的，根本没闲暇想这些。
功赏，大概是些金银珠宝之类的吧？
她笑着道，“这个不急。反正是利民的事情，有没有功赏都无所谓。能造福百姓就行了。”
听到这话，衙吏们顿时肃然起敬。
瞧瞧，人家这才是心怀大义呢！要是他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只怕老早就在家里望眼欲穿的等功赏了！
哪里像人家陈姑娘，闲暇之余还能抓一窝贼！
陈浅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家中还有琐事，我们就不在此处打搅你们了。新年快乐，希望诸位今年事事顺利。”
“陈姑娘也是，祝今年事事顺利。”
回去的路上，陈浅浅注意到了她娘有些纠结的神色，“娘，咋啦？你是有啥事要问我吗？”
钱金英点点头，有些怂怂的道，“闺女，你说的那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真的假的啊。”
“.......”
陈浅浅哭笑不得的道，“娘，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
钱金英一想，也是。
她多好一人啊，从来不做亏心事的，那什么神肯定也不会在她头顶上盯着她看。
于是乎，顿时就放心了。
之后没过几天，陈浅浅便听到了风声。
那些贼人的确把粮食都给换成了银子，只剩下了一百来斤，跟着银子一块藏到了山洞里。
衙吏问出藏匿地点之后，并没把这些银子全都带回衙门，而是把其中一部分也就是贼人从桃花村里得到的银子分给了被偷盗的人家。
这些贼人这么短的时间内卖出那么多的粮食，所以大多都是用比市里价低的价格出手的。分到每户人家手里，其实也不是很多。
可即使不多，比起先前什么都没有来也好了太多了。那些被偷盗的人家都是感激涕零，直接下跪给人磕头了。
这些银子拿去换成陈粮，虽然依旧不够吃，但也能撑很长一段时间。等到之后野菜长出来，又能撑上一段时间了，咬咬牙也能等到粮食丰收。
至少不用全家人都被饿死了！
这哪里是官爷？简直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啊！
或许是衙吏想跟她交好，所以并没有冒领这功劳，而是特地说清那些贼人都是陈家的人抓到的。
那些村民知道了，特地来了老陈家一趟表达感谢，手上多少都还提了点东西。
陈浅浅自然不会收，只是洗白点直接加了好几百。
如此可见，如果这些贼人真没被抓住，这些赃款也没回到这些人家的手里，是真的会有不少人会被饿死。
她觉得自己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至于那些贼人之后的下场，那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了。
经过这一遭，老陈家在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名声又有显著的上升。
跟她们家关系好的人家拍手叫好，关系不好的人家则是恨得牙都咬碎了。
但再怎么恨，老陈家的日子也是眼瞅着蒸蒸日上，几个儿子都各有各的活干，是几个村里日子过得最红火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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