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终局

好吧，开玩笑的。

虽然神座上的确有道人影，但却并没有什么极度恐怖的气息，纯粹是安晴雪幻想出来的。

“这就是神明吗？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楚言风望着神座上的苍老身影，传音道。

此时，那位极有可能是“风暴”化身的神明正闭目而坐，泛着玉色光泽的双手静静搭放在神座两侧。

祂的须发如同被苍风撕裂的云絮，肆意披散在肩膀和胸前，尽管不曾睁眼以及散发出气息，但那半裸露的完美神躯，仍带给众人一种恍如神山压顶般的错觉。

“走到这了都无事发生，这‘风暴’之神好像有点死了。”

影子中的式守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神殿，言语间有侥幸也有失望，

“不过这附近好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怎么样小子，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事到如今，式守也懒得掩饰自己的目的了，反正自己信仰的又不是“风暴”。

但就在林弈准备说话时，神座上的身影骤然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浩瀚，威严，令人不自觉想要臣服。

与此同时，风起，雨落……雷闪！

众人仿佛不再置身神殿，而是身临一片无垠暗海，暗海的中心是一道席卷天地的恐怖风暴，无数猩红的雷蛇游走闪烁，欲要将世间的万物毁灭吞纳。

好在这种幻象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拱卫着众人的“战魂”释放出气息，联合化解。

“‘风暴’的人子……”

见状，神座上的身影缓缓开口，声如洪钟大吕般响彻，

“为何要对你们的神，挥举兵戈？”

此番质问，自然是向“战魂”中，曾信仰着“风暴”的莱昂哈特和布妮娅发问。

“是啊，莱昂哈特前辈，布妮娅前辈，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为了这群外人，背弃我们的神明，背弃我们的信仰！”

本应该在登神长阶前的霍努斯，身影又出现在了神殿中。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弈等人，声色中带着些许歇斯底里：

“你们可知，这可是渎神！”

“嚯，现在叫上前辈了，刚才怎么装作看不见？”

见殿堂里一下子变得十分热闹，安晴雪浑水摸鱼，跟着嘟囔了一句。

“霍努斯……能带领工会的大家走到这里，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虽然样貌上布妮娅要比霍努斯年轻不少，但论起辈分来，前者要比后者年长上百岁。

此时，已从“海渊界”虚弱的世界意志中，获取部分记忆的布妮娅眸光悲恸，望着神座上那道异常陌生的身影，

“但请你看清，那高居神台之上的‘神明’，真的还是我们曾经信仰的‘阿涅摩斯’吗？”

“仔细想想，包括你，所有的‘阿涅摩斯之眼’，还有‘风暴’的大家，真的都是战殁于与天外之物的抗争吗？他们是否流尽了作为战士的最后一滴鲜血？还是说……”

“他们屈辱地死于自己曾经的信仰。”

“什么……”

布妮娅的一席话似乎唤醒了霍努斯混乱且久远的记忆，他顿时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望向神座上的那道身影，

“‘阿涅摩斯’……神陨了……”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面对现实吧，霍努斯。”

莱昂哈特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我们的神已经死了，身为‘风暴’最后的眼睛，你理应见证祂的终局。”

“不……这一定是假的……一定……”

“我们的神明没有陨落……我们……大家……都见到了祂，对……就在这里……”

不愿接受现实的霍努斯陷入了自我怀疑，但很快，他怔怔地看向自己虚幻的双手，紧接着环顾四周，目光茫然，

“可……如果这一切是假的，为何我的身后，如今却空无一人……”

“……”

这一刻。

霍努斯的气息不再平静，而是如同火山喷发般沸腾。

就见其目光中夹杂着无边怒火，随即握住身后的剑柄，缠绕之上的绷带刹那崩碎，显露出古朴厚重的剑锋。

沉重的气息瞬间席卷全场。

但它所指的目标却并非林弈等人，而是神座上的“阿涅摩斯”。

“回答我，‘阿涅摩斯’……”

“你是否还能听到子民的悲鸣？”

“若这一切皆你所愿……”

“那就堂堂正正地击败我，赐我一死！至少向我证明，你还身负‘风暴’应有的荣耀！”

话音落下，霍努斯手中的重剑爆发出璀璨光芒，数道青色的符文自剑锋逐一亮起，宛如风暴中跃动的雷霆。

然而，就在裹挟在人之怒火中的霍努斯缓步向前，欲以一剑开天之势，斩向高高在上的“神明”时。

一如当年那般，曾受到过“阿涅摩斯”赐福的他跪倒在地，痛苦地低声喘息，仿佛正遭受着某种异变。

“看来这就是‘风暴’的终局了。”

式守深知眼前的霍努斯只是一道残象，真正的对方，恐怕就如此时此刻正在上演的场景一样，早在曾经的某次觐见中遭遇不测了。

身为一名战士，没能在战场上战至最后一刻，反而死于自己信仰的神明，想想还真是悲哀。

另外从刚才的表现来看，那位“风暴”的“行者”似乎并没有动用神明的赐福，如果这一情形也曾发生过，足以说明“风暴”的神权已经被扭曲得十分彻底。

“小子，情报有误，我们该撤了！”

式守沉声道。

事实上，自从神座上的那道身影睁眼开始，它就萌生了退避之意。

不管三六九流，怎么说这也是一位神明，就算陨落了也是一尊神明残躯，远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招惹的。

之所以敢来趟这趟浑水，归根到底，是因为在那本由“风神号”船主所写的见闻录上，明确记录了“风暴”之神已陨！

现在看来，自己这是被狠狠坑了一把！

想想也是……如果“风暴”的神明真的是毫无危害地身陨，那么自这篇见闻之后，后面的书页又岂会是一片空白？

如此说来，对方十有八九，也步入了和那个霍努斯相同的后尘。

想到这里，式守更急了，连忙催促着仍愣在原地的林弈撤离此地。

但它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是若无其事地路过身体已经发生异样的霍努斯，径直朝着“阿涅摩斯”的神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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