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云渺战死
云渺张了张嘴，鲜血不断涌出，她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问道：“解决了…吗？”
林易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重重点头，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声音哽咽却无比郑重。
“解决了！师妹！古源龙已经神魂俱灭了！江城安全了！”
听到这句话，云渺眼中最后一丝牵挂终于放下。
她想笑一笑，想告诉他们不要哭，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她连一丝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彻底吞噬了她的意识。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瞬，她模糊的视线尽头，似乎看到了一个踉跄着、疯狂冲过来的身影……是裴裕川……
是她的未婚夫啊，只可惜自己承诺教他的事情再也做不到了。
云渺觉得自己仿佛在无尽的黑暗和温暖交织的混沌中漂浮了很久很久。
当她终于艰难地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竟是熟悉的床幔和房间布置——这里是她在宫家的房间。
一切陈设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安静而祥和，仿佛之前那场惨烈的决战只是一场噩梦。
如果不是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虚弱感和经脉中残留的剧痛提醒着她，她几乎真的要以为那只是一场幻觉。
“渺渺！你醒了？”
守在一旁的许水心第一个发现她醒来，瞬间喜极而泣，声音都变了调。
很快，房间门被推开，宫正国、五位哥哥、裴裕川，以及几位师兄全都涌了进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巨大的惊喜和如释重负。
“师妹！你终于醒了！”大师兄林易的声音也带着激动。
云渺看着围在床前、一个个眼圈泛红却又欣喜万分的亲人爱人，心中充满了不真实感。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干涩。
“我、我怎么还活着？”
她明明记得自己承受了最后一道天雷，本该魂飞魄散才对，难道这是天堂？
那也不该都上来吧？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林易开口解释道。
“是师父，他老人家及时赶到了。”
当时云渺倒下，众人悲痛欲绝之际，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山巅，正是云渺的师父白眉道人。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气息几乎断绝的小徒弟，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疼惜。
“这孩子心思太重，责任太重，苦了她了。”
听到师父的声音，几人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了浮木。
“师父！求求您！救救小师妹！”
“师父！您一定有办法的！”
几位师兄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跪地哀求。
白眉道人检查了一下云渺的状况，摇了摇头，面色凝重。
“天雷之威，岂是凡躯所能承受？她生机已绝，魂魄也将散，寻常手段，回天乏术。”
众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但白眉道人话锋一转。
“除非……她能立地成仙。”
“成仙？”众人愕然。
“不错。”白眉道人捋着胡须。
“那天劫之雷，针对的是凡俗之躯与邪魔外道。若她已是仙体，自有天道庇护，雷劫虽伤她，却不会致命，反而能淬炼仙根。渺渺根基深厚，功德圆满，早已具备了成仙的资格，只是她自身从未刻意追求，心念尘缘，才迟迟未跨出那一步。”
“那请师父立刻点化师妹成仙！”楚鸾急切道。
白眉道人却看向周围的所有人，目光深邃。
“你们可想好了？一旦她成就仙位，便不再是凡俗之人。待她伤势痊愈的那一刻，便是她飞升离去之时。仙凡永隔，此后，你们与她，再无相见之期。她将永远消失在你们的世界里。”
这话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宫家人、裴裕川、师兄们……所有人都愣住了。要救她，就要永远失去她？
然而，这沉默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
许水心擦着眼泪，第一个开口，声音颤抖却坚定。
“只要渺渺能活着，好好的活着。见不到也没关系。”
宫正国重重点头：“请仙人施救！”
五位哥哥红着眼眶，异口同声。
“求仙长救小妹！我们愿意！”
裴裕川紧紧握着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望着昏迷不醒的云渺，最终无比艰难却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请仙长救人。”
师兄们也纷纷叩首：“求师父成全！”
白眉道人看着这些眼中含泪却做出同样选择的众人，欣慰又怅然地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们。”
他走到云渺身边，指尖凝聚起纯净的仙光，点向她的眉心。
好在云渺之前积攒的功德足够，成功成仙。
云渺听完这一切，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下意识地内视自身，果然发现丹田紫府之中已经凝结出一个小小金丹，周身灵力也转化为更加精纯磅礴的仙灵之力！
她真的……成仙了？
几位师兄纷纷上前道贺，但笑容里都带着难以掩饰的不舍。
“恭喜师妹得证仙道。只是师父说，你仙体初成，需得稳固。此间天道对你已有排斥，你最多…只能在此停留一个月了。一月之后，便必须去往师父所在的洞天福地，否则于你修行有损。”
一个月…自己只能和她们相处一个月了？
听到这个期限，云渺的心猛地一沉。
曾经，她以为自己完成任务后，会选择归隐山林，不与太多人牵扯。
可如今，当离别真的近在眼前，而且可能是永别时，她才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对这些人、对这个尘世，早已生出了如此深厚的不舍与眷恋。
房间里的气氛复杂，既为她活下来并成仙而感到高兴，又因那即将到来的、无法改变的离别而弥漫开淡淡的伤感。
房间里的人群渐渐散去，最终只剩下裴裕川还静静地坐在床边。空气仿佛凝滞了，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沉重和小心翼翼。
云渺垂着眼睫，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裴裕川。对于宫家人和师兄们，她虽也不舍，但或许因为他们早已隐约知晓她“完成任务便会离开”的打算，心里多少有些准备。
可对于裴裕川……她曾亲口答应过他，等事情了结就补办婚礼，甚至默认了与他共度余生的未来。
如今这样的变故，最措手不及、最受伤的，恐怕就是他。
她张了张嘴，想道歉，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盖住了她微凉的手背。
云渺抬起头，撞进裴裕川深邃却异常平静的眼眸里。
他没有责怪，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明显的悲伤，只是温柔地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平稳。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对不对？”
云渺怔怔地点了点头。
“那你能不能在这一个月里，教会我辨认那些丹药，还有使用那些符纸？”
裴裕川看着她，眼神认真，“就像你之前答应我的那样。做事…总该有始有终。”
他没有提婚礼，没有提离别，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难过，只是提出了这样一个看似简单又合乎情理的要求。
云渺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和感动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
她明白，这是他独特的温柔和体贴，他在用他的方式，减轻她的心理负担，也给这最后的一个月，找到一个相处的理由和支点。
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重重地点头，声音有些颤抖：“好……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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