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岁月静好
回城路上，姜晚风累的在副驾驶睡着。
鹿兰川一路飙车，最终在旷野中停下。
满目星空，晚风拂面，虫鸣鸟叫，静谧安详。
就这么岁月静好，就这么安宁下去。
该多好。
鹿兰川喉头微哽，咬紧牙关，抬手抵住眼角。
眸光微垂，看向旁边睡得无知无觉的姜晚风，从心底涌到喉间的酸楚无论如何压不下去。
真的很想看到这样的姜晚风，希望她一直肆意下去。
可他知道，今天过后，她要面临一个无法企及的距离。
此生，她都会留有遗憾。
对不起，是我不够强大。
他的前十八年，浪费了多少生命，无所建树，贪图享乐，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
可现在才发现，还有那么多束手无策……
无策到只能惶惶然等待黎明，改变不了一点。
*
许盈婳第一次喝酒，不知道深浅，喝得不省人事。
她揽着苗雄飞，S型走路，上半身尽力向苗雄飞怀里靠。
苗雄飞任由她拉着，大手从后背扣着她的肩膀，只要不摔，随她去。
许盈婳凑过来的头发总是在他脖颈蹭，烦地他要不断后仰肩膀，下巴左躲一下右躲一下，烦闷望天。
他打的把许盈婳送回家。
许盈婳住在市中心的教师公寓，大平层。
算中产阶级的豪宅。
出租车停在小区外，许盈婳昏昏欲睡。
苗雄飞半抱半扶着摊成烂泥的许盈婳，大步疾行至单元楼下。
单元楼有门禁。
他把人按在自己和门之间，抬起一条腿抵住，拿起许盈婳的手去按指纹。
许盈婳半点力气都不想使，靠在苗雄飞胸前，使劲蹭。
呼——
苗雄飞深呼吸一口气，把她的头固定住，不让动。
听到他粗重的呼吸，许盈婳半梦半醒，嘟囔道：
“才抱我走这么点路就累了，你行不行啊！体力这么差，上警校怎么负重五公里？”
“不劳你费心。”
许盈婳被摁着头，耳朵正好贴在他心脏处，“苗雄飞，你吵死了！”
咔哒。
门禁打开。
苗雄飞直接将人扛进电梯。
电梯稳步上升，许盈婳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年。
楼层即将升至17，苗雄飞突然出声：“许盈婳，这是几。”
？
什么东西？
苗雄飞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许盈婳根本看不准。
“叮——”
电梯到了，苗雄飞揽过许盈婳，大手捏住她后颈，迫使她抬头。
“干嘛？”
电梯门即将打开，单梯单户，开门就是许家玄关客厅。
苗雄飞俯下身，顿了一瞬，在她唇角轻轻一印。
许盈婳还没反应过来，门开了。
保姆早已听到动静，站在门口等候，“大小姐，怎么喝成这样？”
苗雄飞单手把她推过去，歉意躬身，“抱歉。”
他没以为一瓶就倒了。
他抬手去关电梯，保姆也躬身点头告别，扶着大小姐往屋里走。
许盈婳哼哼唧唧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到哪了。
电梯里，高大的身影靠在角落，低头敛目，手指无意识地互相搓捻。
记住今天。
往后，没有了。
*
姜晚风醒来，已经在家。
苗雄飞安静坐在客厅，没有一点动静。
她走出卧室，吓了一跳 ，“你在家啊，干嘛不出声？”
苗雄飞看她一眼，“刚醒。”
不像。
姜晚风头有点疼，不知是吹风吹的，还是喝酒喝的。
她抬手按按太阳穴，只觉得苗雄飞略显深沉。
这才高考第二天，怎么一副落榜的样子……
可等她从卫生间洗漱出来，苗雄飞已经换好了衣服，短袖长裤，靠在玄关。
“出去玩吗，带去你游乐场。”
姜晚风默默看着他，抬手隔空点了他一下，“你现在，满脸写着，强颜欢笑。”
苗雄飞快速眨了两下眼，啧了一声，挠头。
“嗯……觉得没考好……”
“多不好？”姜晚风皱眉，“昨天不是说很好么。”
苗雄飞侧身，烦躁打断：“哎呀你玩不玩吧！”
姜晚风本不爱去。
那里的射击老板都认识他俩，并且列为黑名单。
只是现在苗雄飞说心情不好，她还是跟上去，陪他去游乐场。
苗雄飞小时候也练过射箭，只是他不太喜欢，反而比较喜欢射击。
家里负担不起两个体育生，他就喜欢跑来游乐场射气球。
这次去，苗雄飞仿佛在发泄，给了钱，砰砰砰直射。
这家老板也是老熟人，但不像以前那样拉长脸不高兴，而是欢天喜地录视频，转圈录，还跟姜晚风合照。
“来，家人们，快看，这就是Z际竞赛的射箭冠军姜晚风，在咱们家练射击呢！”
“可以说，从小她就是在我家摊上练习射击，射击射箭不分家，我也算是她的启蒙老师了哈哈哈！”
“来，跟粉丝宝宝打个招呼！”
姜晚风扭头，看着直播间1人观看，扯了下嘴角。
“别播了，赶紧上气球！”苗雄飞催促。
老板忙着去拿气球，往幕布上粘又觉得费事，直接开始往空中扔。
“打吧，给我粉丝宝宝开开眼！”
苗雄飞冲着空中，上膛，瞄准，射击，命中。
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老板吆喝：“都发视频昂，给咱家涨涨人气！”
到后来，老板都不收钱了。
玩吧。
夕阳西下。
姜晚风拿着老板送的玩偶，苗雄飞也背着一个巨大人型玩偶，缓缓往家走。
家门口的楼下，停了两辆黑色轿车。
苗雄飞站定。
姜晚风脚步一顿，跟着站定。
苗雄飞远远看着站在轿车旁边的人，他爸曾让他记住的人脸之一。
东狮的人。
“我们家的客人？”姜晚风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缓声发问。
苗雄飞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到姜晚风眼睛里。
“小姑姑。”
姜晚风手中玩偶重重滑落在地。
她看懂了！
那些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她转身往楼道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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