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次狂欢
姜晚风考完试，没有立刻起身离开。
她心脏灼烧了一瞬，连带地脑子有些疼。
大概是高考后遗症，她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
教室里的考生几乎走完。
一个一个独立的黄面白抽屉的桌子整齐摆成四列，刚刚还坐在这里奋笔疾书的学子，此刻已经成为飞出牢笼的鲲鹏，畅想无限可能。
“你们想考去哪儿？我爸本来要给我出国的，这下都不敢出了，看看你们报哪儿，咱们一起去！”
“我家也想让我出国，不是说师夷长技以制夷嘛，国外还是先进，咱得去入虎穴。”
“现在不比以前，国际形势太差，你出国了小心回不来。”
“何止回不来，一不小心就死那了，还得给你伪装成自杀。”
几个男生勾肩搭背，故作高深地谈论未来，一副深思熟虑的假大人模样。
姜晚风一只耳朵贴在桌面，两只手交叉抱在腹部，弯腰伏在桌面上，抬眼透过窗户望天。
夏日的天空异常明媚，几朵白云在烈阳炙烤下白得焦黄，湛蓝色天空宛若巨大的绸缎。
鲜亮，明艳。
考完试的心也像天空一样，明媚，但空旷。
总觉得缺了点啥，才会如此怅惘。
这种淡淡的惆怅一直持续到许盈婳出现，看到她兴奋的笑脸，那种情绪才开始消失。
“小姑姑，十八中状元这把交椅我算是坐稳了！”她一来就嘚瑟。
姜晚风直起身，对她半场开香槟的状态很捧场，给她呱呱鼓掌。
“恭喜大小姐了。”
她从来做不到半场开香槟。
教练对她的教导就是沉稳，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松。
她不敢松懈，也不敢说大话。
真想试试，嘚瑟是什么感觉。
这么想，就这么说出来了。
许盈婳面露惊讶，“嘚瑟还需要试？你就这样嗨呀！”
她边说边跳《海草舞》那样抖。
抖完，见姜晚风还是不动，立刻拉她起来，“走，去嗨！你都考完试了还这么闷干什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小姑姑，我们今晚，不醉不休~”
*
酒吧。
喔噢~~~~~~~~~~
“嗨起来！！！！”
许盈婳举起酒瓶，与姜晚风一人一瓶。
“你就是太压抑了，小姑姑！”她煞有介事，“你需要释放，释放才能有更好的状态！”
“别信你那个碎嘴教练，天天天天净让你喝牛奶，能长高吗？”
“你得试试酒，酒是粮食精，喝完当BKing!”
在许盈婳的碎碎念下，姜晚风喝完了人生第一瓶酒。
不是酒好喝，是许盈婳说得太好听。
“你想啊——马上就是你的人生高光时刻，A运会！”
“你不提前预演一下，到时候你怎么嗨？”
“你没看过那个H国棒姐，一旦赢了，那个窜天猴的劲头啊，啧啧啧！”
“你得压过她们，证明我们东洲国的实力！”
姜晚风拿起桌上满瓶，让苗雄飞给起开。
苗雄飞听话照做，单手开瓶盖，“嘣”地一声，酒花四溢。
他沉默递过去。
姜晚风接过，喝了一口，对许盈婳说：“不用证明。”
许盈婳：“啥？”
姜晚风白皙修长的腿交叠翘在茶几边缘，整个人后仰靠在卡座沙发靠背。
姿态慵懒，语气狂妄，“我们本来就是实力本身。”
“第一，世界第一，全球之最！”
许盈婳：“对！”
“他们玩的，都是咱们老祖宗玩剩下的。”
“只是近百年，我们才落后，给那些小参子钻的前面。”
“我们本就是第一！”
“拨乱反正而已！”
许盈婳：“对！小姑姑说的对！”
她声音开始放大，一起狂欢的其他人也不管前面说了什么，跟着喊：“小姑姑说的对！”
许盈婳：“拿回第一！”
一群人：“拿回第一！”
许盈婳：“重回巅峰！”
一群人：“重回巅峰！”
酒精环绕人群，释放压制多年的情绪，微醺，狂饮，肆意，宣泄。
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再被束缚，仿佛挣脱开枷锁，尽情展现自己的一切。
气氛高涨，热血沸腾。
人群中不知谁开始喊：“老子要学量子力学，干死蟹钳狗！”
立刻一呼百应：“干死蟹钳狗！”
““老子要去普国，跟他们拼了！！”
“拼了！！”
“放柴爷回国！”
“回国！”
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谁在起头。
有人喊一句，全场都跟着接。
许盈婳早已神志不清，本能地跟着喊，别人说一句，跟着振臂喊一句。
姜晚风在她旁边，被她强制举手。
耳边声浪震天，独属于少年的嚣张与热情，在逐渐形成特有的凝聚力，整齐划一，能量爆棚！
一浪高过一浪的宣泄，感染力无可抵挡。
姜晚风尝试跟着喊了一句：“东狮加油！”
情绪如同脱缰的野马，随着喉咙发出的声音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
她的手指不自觉蜷缩又张开，空气中弥漫的酒精因子碰撞到青春热血的荷尔蒙，迅速炸裂出不可收拾的呐喊。
“代码！！用！汉！字！写！”
“规则！！！由！东！洲！定！”
“金牌！！！由我姜晚风拿！！！”
鹿兰川一进来，就听见少女自信到狂妄的声音。
灯光闪烁，五彩斑斓的光束旋转照射。
少女站在卡座沙发之上，举着酒杯仰头饮进。
眼尾泛红，极尽妖艳。
身姿纤细，傲然挺立，脊背笔直，肩线流畅。
表情略显迷离，手中晃着酒杯的动作略显散漫，柔顺的马尾轻轻晃荡，透着别样的风情。
他静静站在路边，看着目光灼然，亮如星辰的女孩。
喉头一阵刺痛。
心底翻涌的情绪卡在胸口，不敢寻找宣泄口。
他第一次见她笑得这样热烈。
没有负担，没有顾忌，像个普通的十七岁少女，热情，外放，光芒万丈。
姜晚风举杯，饮下，旋转半身，笑着抬眼。
不期然，看到了静立在不远处的鹿兰川。
抬手，冲他打个招呼。
眉眼弯弯，完全不设防的笑意。
鹿兰川缓缓走下台阶，向她走过去。
许盈婳喝得晕头巴脑，跳舞唱歌浑身使不完的牛劲。
苗雄飞单腿翘在她蹦跳的茶几边缘，防止她不小心磕上去，表情冷淡，抗拒她时不时凑过来的表白。
一不留神，身边还在沙发上转圈的小姑姑突然从卡座靠背那边蹦了出去。
吓得苗雄飞一个起跳，噌地站起来要去捞。
结果，靠背那边，鹿兰川稳稳接住了自上跃下的少女。
姜晚风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遵从本心，笑得张扬。
“鹿兰川，你也来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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