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补偿

翌日。

成人礼舞伴风波经过一晚上发酵，第二天化作滚滚潮水倾覆而来。

昨天破防的只有李芊妤，今天增加到了一众追求过姜晚风的男生身上。

但凡换个人都不会这么容易让人难以接受，谁想承认输给一个舔狗呢。

7班门口聚集了一批想要跟程孝楠对换的男生。

“我帮你追李芊妤，你这次的舞伴让出来，怎么样？”

“哥们，姜晚风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咱俩交换？我舞伴民族舞华中区冠军。”

“你要是跟姜晚风组队，老子就开始舔李芊妤，我不信你能放下。”

程孝楠眸光微动，不悦盯着说话的人。

“不换。”他最终也只重复这两个字。

背后传来一记短促的跺脚声，程孝楠回头，看见李芊妤恨恨剜他一眼，把手里一堆东西骨碌全扔在他怀里。

“还给你，这些垃圾东西占地方还脏我手！都还给你自己处理！”李芊妤声音娇嫩冷厉，走廊以及教室内大部分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张望过来。

程孝楠被迫接住，低头看去，全是自己曾经送给她的物件。

保温杯、手链、香水……全是限量版珍藏品。

都是她喜欢的，平日里没给过他好脸，收到这些东西时难得眉眼弯弯，神色柔和，对他说话都软上几分。

程孝楠心中慌乱，立刻跟上去，“芊妤……”

李芊妤猛地回头瞪他：“别喊我！你这个好色渣男，我再也不会收你的东西！也不想从你嘴里听到我的名字！”

班级里众人盯着走进教室，在讲台前僵持的两人，眼神左右轮换。

程孝楠双手半伸在胸前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玩意儿，脊背微佝，低头看着李芊妤，神情异常颓废。

“李芊妤，中午一起吃饭呗？”门外刚刚说当替补舔狗的男生高声邀约。

李芊妤回头，目光从程孝楠身上滑过，看向外面的男生，回应道：“好啊，我要吃小龙虾。”

“行，我给你剥！”

程孝楠猛得抬头。

李芊妤笑靥如花，半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他走过去，把礼物又都放回她的桌上，声音艰涩：“我也去。”

李芊妤用力推他一把，“你谁啊你就去？你不是有忠贞不渝的舞伴吗？跟我吃什么饭？谁稀罕！”

“我只是跟姜晚风排练舞蹈，没有别的。除了晚自习第三节课跳舞，其他时间没有接触。”凉风习习的空调教室，程孝楠豆大的汗珠从太阳穴处滚落。

李芊妤瞪他，周遭空气一点点绷紧，变得稀薄紧张，半晌，一字一顿：“就不行！”

她所谓的不行，是和姜晚风跳舞就是不行，其他时间没有接触也不行。

但恋爱经验浅薄，从来只会追随大小姐背影，有求必应的程大舔狗，单细胞脑干只会理解成今天中午的这顿饭不行，不给他去。

成孝楠双手垂在两侧，狼狈低头，澄澈漆黑的眼眸闪着失落无措，一整个丧家之犬般颓废。

班里人大气不敢出，生怕一出声打断这一场好戏。

难得一见的修罗场啊！

还是李大小姐吃醋的名场面，谁不激动！

程孝楠不说话，李芊妤也不吭声，僵持几秒，李芊妤不耐烦，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拿走！”

程孝楠护住桌边缘，怕最靠近外侧的玻璃瓶香水掉下去，高大的身影佝偻在前排桌子旁边，局促难堪。

姜晚风看了半晌，实在看不下去。

“程孝楠。”

她坐在座位上，单手支着头，不冷不热地唤他。

声音不大，却贯穿教室前后，如一根射出的箭直直钉入程孝楠的脊柱。

他条件反射直起身，朝声音发源地看去。

姜晚风柔顺的马尾顺着一侧滑落在肩头，安静慵懒，嘴角轻扯，勾出一抹冷淡的笑。

李芊妤瞬间就炸毛了。

“你喊他干什么！你们不是晚自习练舞才接触吗！”她怒气跋扈，对着面前的桌子重重一拍，眼底眸光凌厉张扬。

姜晚风根本没有看李芊妤一眼，只是淡然看着程孝楠，似笑非笑。

偏偏是这种表情，惹得教室前两名当事人一个更加火爆，一个更加沉默。

李芊妤心底自从昨晚就酸得要死，自己日夜嫌弃的舔狗转头就对着另外一个女生摇尾巴，而且头也不回，大有绝尘而去的意思。

她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好，半夜爬起来把所有程孝楠送的东西都搜集出来，打算扔到他面前，让他慌让他悔让他着急。

结果狗男人表情刚刚松动一瞬，姜晚风就跳出来打断。

存心搅和她是不是！

她气急败坏走到姜晚风面前，“你安的什么心，跟你有关系吗，你跳出来当小丑？！”

“不是不想看到他？”姜晚风好整以暇，“我喊他，你急什么。”

程孝楠已经跟着走了过来，眼睛仍然盯着李芊妤，他大部分时候，在李芊妤出现的场合，眼珠是看不到其他东西的。

大概他自己意识不到，李芊妤也意识不到。

姜晚风越过李芊妤：“谁说只有晚自习练舞，我现在就要练。”

李芊妤回头：“你敢！”

她眼睛晶亮出奇，因过于愤怒，似有水汽氤氲在眼底，喷射出来的却是烈烈火光。

“你是着魔了吗！程孝楠，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接不接！”她半仰头颅，带着盛气凌人的逼迫。

程孝楠手指隐隐有些颤抖，眉宇间要蹙不蹙，呼吸迟滞，眼神带着哀恳。

他想接。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答应什么条件，他无比想要她给的任何机会，想看她笑，想看她哪怕骂他也是骄傲张扬的模样。

不想看她近乎决裂的表情。

他不敢说话，怕一个音节发声不对，她就转身关闭了给自己留的窗。

半晌，身后发出一声轻笑。

姜晚风拿起收拾好的书本，“挺犹豫啊，看来你给的机会也不怎么样。”她神情轻蔑。

李芊妤却没有出言反击，只是仍旧死死盯着程孝楠。

“明天放假，哪来的晚自习。”姜晚风轻描淡写告别。

她本意只是想让李芊妤吃瘪，心情不爽那么一两下而已。

没想到这个小太妹对程孝楠的占有欲如此强悍，几乎要破大防到决裂的地步。

倒是意外收获。

程孝楠看向姜晚风：“等放假回来再练，行么？”

“行啊。”她无所谓。

李芊妤横在两人中间，仿佛挑梁小丑，打断二人谈情。她见不得姜晚风挑衅的眼神，气得一把推开程孝楠，到座位前又细胳膊一挥，把所有东西横扫在地。

法国限量版N&R香水瓶碎裂，馥郁浓烈的气味瞬间充斥整个教室，宛若程孝楠流逝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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