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纠缠与放手
江州。
徐乐通对着新出的梁祝好的死亡记录，与之前收集的三十二次死亡案例进行比对。
种种迹象表明，发生意外死亡案例，却精准把江州顶尖技术人才推向死亡，绝对有内部人员作祟。
而且这个内应，职务不低。
他又回忆起沈州长问他要报告时候的莫测。
他打开近几年的公民行为抽样报告，这里的数据是底下人分析给他的。
思索良久。
他打电话给心腹，让调查手下收集数据的高怀玉的通话记录及邮件往来。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
大三上学期。
暗警组织加入新成员。
徐晨光被特批入队。
再次分给苗雄飞一组。
经历过真枪实弹的训练，苗雄飞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势更加凌人肃杀，皮肤粗粝黝黑，凶狠，坚硬。
看到徐晨光，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也没问过他为什么来这。
却在徐晨光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把将他拽在身后，一枪爆头对面的走私犯。
这是一场走私人体器官的抓捕，由卧底提供线索，他们实施边境对抗。
枪林弹雨你来我往，从天黑对峙到黎明。
东方鱼肚白。
苗雄飞滚下水沟，带着逃出来的卧底，由徐晨光掩护先行离开。
明警组织再出面缴获。
直到安全，徐晨光才哆嗦喘口虚气。
“苗雄飞，你考这么好的成绩，就为了来这种地方啊？”
他们当初都以为他想当官呢，谁考个第一名选暗警啊。
苗雄飞好久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干涸的嘴唇蠕动一下，沙哑开口：“叫我地狼。”
徐晨光听到他开口，才觉得真实一点。
自从他被丢在这，每天都虚浮害怕，一点活着的感觉都没有。
地狱一样。
“银狐收到。”
苗雄飞跟组织联络过，洗了脏污，靠在墙角休息，问他。
“你不是自愿来的，你老子能同意把你丢这儿？”
徐晨光闻言，嘲讽一笑：“我老子怎么舍得，当然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把我弄来的。”
“为什么。”
“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呗。”
一句废话。
苗雄飞见他还能吊儿郎当，心情没受什么影响，索性不再问。
来到暗警，生活上就被除名了。
徐晨光的户口也被注销了。
看来，他老子得罪的人来头不小，并且，事也不小。
徐晨光上前坐到苗雄飞身边，抬手揽过他：“唉，地狼啊，你可得助我建功立业，等我将来拜将封侯，也给你谋个一官半职。”
苗雄飞任由他揽着，不是很感兴趣。
“等你有命回去再说。”
*
鹿兰川发现，自从沈赫卿那次和冯司长吃过饭，回来后日趋沉寂。
是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沉寂。
他找了许盈婳询问，没有得到结论。
许盈婳也觉得沈赫卿越来越高深莫测，整个人都显得阴沉。
可她在准备考研，无暇顾及其他。
这天，她从图书馆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半。
刚出图书馆，旁边一只手突然大力扯过她，旋转环绕，将她锁定在墙壁和他身体之间。
她稍微仰头，仔细一看，竟然是沈赫卿。
“沈赫卿！”
他脸色略显苍白，病态猩红的眼底有一种近乎挣扎的压抑。
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胸口剧烈起伏着。
“沈赫卿，你疯了？”
沈赫卿眼底有一片青黑，好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躬身，不顾身前女生的抗拒，头埋在她的肩颈。
“若所有人都唾弃谩骂我，你会不会站在我这一边。”
为什么！？
图书馆闭馆时间，夜黑风高，四下无人。
这样的开场白真的很毛骨悚然。
许盈婳一把推拒开他，“所有人都骂你，那就是你有问题啊，有问题就去改，不要像个变态一样。”
说着，她一只手开始拨鹿兰川电话。
快来管管他的好兄弟！
沈赫卿没再上前，但也没松开她。
他自从怀疑父亲和普国公司员工有联系，一直在找机会调查，结果越扒越刑。
一旦曝光，将举国震动。
他不揭发，无法心安理得继续读书。
他揭发，表面大义灭亲，实则不仁不义，永远背负骂名。
那是他的父亲，他做不到亲手送他去坐牢。
他仿佛走在悬崖边，前面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他，不知道哪里有有光，可以将他拉出这无尽的黑暗。
许盈婳上下打量一下他，想的他严谨客观的性格，还是安慰一句。
“没有什么事非黑即白的，或许你看到的是灰色地带，但这个世界允许灰色地带存在，只要这个地带导向结果是好的。”
“沈赫卿，你太过追求完美了，可以适当放宽一下准则，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她真觉得他现在有点压抑了。
沈赫卿瞳孔晃动两下，目光爬上许盈婳的脸。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坦荡的安慰她。
她就是太阳，无差别照亮每一处角落。
灰色地带，可他面临的不是灰色。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微微俯下头。
看到她震惊的眼神逐渐放大，他没有停，继续贴过去。
感觉到她下巴用力挣扎后撤，他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颚。
即将贴上去之际——
“啪！”
许盈婳用力给了他一巴掌。
人也瞬间弹出两米远。
“沈赫卿！亲我不是灰色地带！我不同意你就是在犯法！”
犯法。
这两个字似乎触动到他的神经，让他整个人晃动一下。
呵。
他深邃的眉眼隐没在阴影里，整个人显得阴鸷诡异。
“犯法了，你当如何？”
报警啊！
许盈婳已经挂断打给鹿兰川的电话，开始着手拨报警电话了。
“警察治得了我么。”沈赫卿笑得猖狂。
许盈婳又后退一步。
沈赫卿没再上前。
远处传来鹿兰川的声音：“沈赫卿！”
许盈婳这才连续后退两步，“你这个样子真的有病，赶紧去治。不要拿我当借口，我没惹你！”
说完，转身飞速跑开。
鹿兰川大步跑过来，看到许盈婳，想问，但许盈婳已经跑走。
他再往前来，沈赫卿直直站立在墙边，目光追随少女的身影，不发一言。
跑吧。
别再让他抓到。
他真的，想要拖一个人，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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