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年期限
苗雄飞出院后一个月内，在江洲局徐乐通的帮助下，恢复了苗雄飞的户籍。
徐乐通摸着他脸颊凹凸不平的伤痕，最长的一道从眉骨到下颌线，长长的一道疤在左侧脸，狰狞惨烈。
下到脖颈，黑色衬衫微微敞开，露出不多的皮肤，也几乎全是刀伤鞭伤。
“这么多年，你受了不少苦。”徐乐通语气心疼，不免又想到了自己儿子。
苗雄飞知道他心里难受，他比自己上一次看见，苍老了太多。
像个七十岁的老人。
“叔，敬你一杯。”
他起身给徐乐通斟酒，双手捧起，弯腰将酒杯举过头顶。
只一个动作，不必多说，他自会替徐晨光尽孝。
徐乐通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眼眸水光闪过，喉结缓慢地滚动，仿佛在吞咽某种无形的苦果。
一顿饭二人都没有很多话。
苗雄飞听不见，徐乐通说不出。
最后，苗雄飞要了徐晨光墓地的地址，与徐乐通拜别。
之后，他又去办理了残疾证。
随后重新考了个残疾人的驾照，正常C类车都能开。
忙忙碌碌，最后来到江洲警校，当初提前选拔为暗警，毕业证没有颁发，他想来申请一下。
结果由于失联三年，当初被定义为壮烈牺牲，所有档案全部移入永久封存里。
现在重新申请解封，手续繁多，包括这三年的具体行为都需要调查，难度不亚于重新高考读一次大学。
苗雄飞申请解封，填写资料，学校提醒他至少需要一年半之后，答应帮他受理。
一年半。
意味着这一年半他是个大学肄业的残疾青年，能选择的工作十分受限。
他买了份泡面，蹲在天桥底下，静默地盯着车来车往，如同在看一场默片。
一个女人带着小孩经过，看到他，小孩眼神打怵，立刻哭着让妈妈抱。
女人抱着孩子，眼神也怯怯地带着恐惧，尝试向前走两步，最后又抱着孩子转身原路返回，越跑越快。
苗雄飞低头，看看自己嶙峋的手背，还有被纱布包裹的左手手腕。
他从来和帅不沾边，现在已经称得上可怖了。
这样的外形，谁看了不害怕。
谁又会录用呢。
他端起泡面，起身往桥底下花坛走去。
免得再吓坏路人。
蹲在花坛边，把泡面吃完，靠着桥柱继续看路。
有车经过的时候，柱子会跟着震动，物理上说，震动产生声音。
他就这么安静的感受声音的传播。
还不能去见妈妈，他只学会了简单的唇语，对方稍微说快一点他就猜不透，不是很便利。
得尽快，尽快熟悉，不能让妈妈等太久。
“砰！”突然身后一脚用力踹在苗雄飞肩膀。
苗雄飞向前倾倒，而后立刻单手撑地翻身站起来。
做好防御，定睛一看，原来是刚刚害怕的一对母子。
母子俩喊来了民警，女人依然抱着孩子，指着他大声嚷嚷着什么。
警察举着棍子，口型显示：“你干什么的！”
苗雄飞撤掉防御姿势，开口：“路过，休息，打算找工作。”
警察眼神锐利，上下打量他，指着后面的女人问他：“你骚扰她了？跟我去警局谈话！”
苗雄飞皱眉：“没有。”
女人异常激动，躲在警察后面叭叭叭一直说，还侧头信誓旦旦对着警察指天发誓，发着发着眼圈泛红，怀里的小孩也哇哇哭起来。
警察越听越气，掏出手铐走过来，“走，跟我回局！”
然后侧头凑近领口对讲机，遮住嘴说着什么。
苗雄飞没有反抗，也没有再看女人和小孩一眼。
这就是他不去找妈妈的原因，会吓到人，会让妈妈难过。
在警局，他只强调一件事，摆证据。
但这是个片区的小警局，把他带回来的警察因为女人的指控，对他印象十分恶劣，几乎直接要定他的罪。
他不想麻烦徐乐通，只能独自周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人推门说了什么。
审问他的民警起身出去，又很快返回，给他解开了手铐。
“抱歉，是我没搞清楚，我的失职。”民警连连道歉，把他送到门口。
苗雄飞走出去，看到外面站着身穿黑色西装，笔挺高大的男人，沈赫卿。
旁边还有所长陪同，笑得谄媚尴尬，冷汗涔涔。
看到苗雄飞，眼睛一亮，也连忙上前赔罪。
苗雄飞跟着沈赫卿走出警局，沉默走到车边。
沈赫卿没开车门，靠在门边，转身递给苗雄飞一根烟。
苗雄飞垂眸看了一眼，“不抽。”
他拒绝任何上瘾的东西。
沈赫卿点头，“我也不抽。”
将烟收回，沈赫卿道，“还是那个提议，你也看见了，工作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苗雄飞没说话，他承认很难，可他无法接受给他当司机的提议。
“你介意什么？京州直属的司机也不是谁都能干，集保镖、助理、管家各种技能于一身，干得好年薪百万也行，并不是一个低级的职位。”
“我知道，多谢。”
沈赫卿淡漠的眼神扫他一眼，几不可察哼笑一声，“所以是介意遇到许盈婳么。”
苗雄飞下颚线紧绷一瞬，立刻转移了视线。
名字从沈赫卿嘴里说出来，他却觉得烫。
沈赫卿看他眸光悠远，躲闪逃避的姿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冷眼轻嘲：“我都不介意，你矫情什么。”
上车吧。
他对苗雄飞打个手势，自己打开后座坐了进去。
苗雄飞看着他的动作反应两秒，默默拉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启动车辆。
中控自动连接沈赫卿手机，导航给出京州直属部的地址，苗雄飞一脚油门，向京州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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