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他心里到底藏着谁
“倾容……”
他声音低低的，深情又缱绻。
程曦月脑袋里嗡嗡作响，只有“苏贵妃”这个名字在放大、放大，直至占据了整个脑子。
他呼唤的，一定是苏贵妃的闺名！
只有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才会在睡梦中都惦记着。
麻蛋，狗男人！
程曦月心头悲凉，难过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下一刻，又听见他说，“倾容，你莫要跟闪电在一起……”
闪电？
那是什么东西？
程曦月疑惑，他嘴里吐出一个她熟悉的名字，“曦曦……”
这……
这喊的是她吧？
是吧？
那他心里究竟藏着谁？
程曦月一时摸不着他的心思，怔怔发呆，过不了多久，她也跟着沉沉睡去。
……
夫妻俩这一觉，睡到晌午后，周围的人在做饭，吵吵嚷嚷。
外面不知何时停了雨，出了太阳，暖洋洋的。
老胡带着的黑面馍馍快要长霉了，他索性全发给大家，“一天的伙食都在这儿了，大家省着点吃。”
他如今比从前大方了些，黑面馍馍从婴儿拳头大换成了成年男子那般大的。
可再大，每个人一餐也只有一个，还要怎么省？
人都要饿死了，省不了一点儿。
大家把馍馍丢火里烤，在附近的山头挖了些野菜，砌个土灶，从秦大娘家借个锅，煮吧煮吧，囫囵将就着吃。
午饭后，百无聊赖。
即将入冬，四周景色萧条，群山寂寂，大家的心境，也跟这荒芜的山一样凄凉。
寒鸦从头顶“啊啊”叫着飞过。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不久前，死在半道上的父母、孩子。
可怜他们尸骨无存，死得那么凄惨。
只立了个衣冠冢，日后回来想拜祭，都找不到地儿。
阴阳相隔，永不复相见。
那些熟悉的笑容、温馨的时光、慈爱的话语，变得遥不可及。
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色彩。
悲痛、哀伤、孤独、迷茫等情绪涌上每个人的心头。
但大家都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只默默流泪。
程曦月起身出来，便感受到那份沉重的伤感。
她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没有着急询问，站在那儿观察一阵才明白。
大家头顶有淡淡雾霾，一般是亲人离世、内心极度悲伤才会有。
他们眼下是好好的，可不久前，却都痛失亲人了的。
此时静下来，大抵是想念他们了吧。
程曦月冲夭夭招手。
“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猎物？”
“天气冷，大多都冬眠了。”夭夭感应了下，“附近有片竹林，里边有些竹鼠。小姐，你问这个作甚？”
程曦月道，“我看这些人闲着没事儿胡思乱想，情绪低落，就想着让他们去打猎。”
“那让他们去好了。”夭夭停顿了下，又说，“可是小姐，你让他们杀生，那你会染上因果吗？”
“为了生存，任何生命，甚至草木，都会进食、吞噬、进化。只有大肆虐杀生灵，藐视生命，那才是造孽。”
程曦月顿了顿，嗓音拔高了几分，“我师父曾说，任何生灵来这世上，都是为了修行。生老病死或被杀掉、吃掉，不过是宿命的回归。既有来路，亦有去处，便不必伤心彷徨。”
她的声量不高不低，大家刚好听见，不禁陷入了沉思。
夭夭频频点头，“因此，若竹鼠被人类吃掉，也只是修行结束，它们也不会怨恨。”
万紫柔嗤笑，“若按你们这么说，那些死掉的无辜人，他们死了就死了，还得反过来对凶手感激涕零？”
“小姐是说，人为了生存会吃肉，野兽会吃野兽，甚至吃人，这是道法自然，可没说同类相残。
而且，无缘无故杀害生灵，那是造孽，是犯罪，你脑子不好理解不了我不怪你，就是不能怀揣恶意曲解小姐的话，你这样的嘴脸实在太丑陋难看，我好怕自己忍不住抽你。”
夭夭小嘴一顿叭叭说，气得万紫柔一张脸青白交错，“我没有故意曲解，你们那是为自己作恶找借口，我忍不住……”
“吃竹鼠就是作恶？那你吃鸡鸭鱼，就无罪了？”
“那些都是宰杀好的……”
不等万紫柔说完，便有族人呛她，“你是想说，有罪的是屠夫，你这个吃肉的人，是无辜的？”
万紫柔被噎了噎，硬着头皮说，“若不是屠夫，那些鸡鸭便不用死……至少屠夫是原罪。”
“如若世人不吃鸡鸭，屠夫又怎会宰杀？“万紫柔眨巴眨巴眼睛，“月儿不是说了，我们为了活下去得吃肉，我们没罪啊。”
“对啊，所以你为何指责月儿作恶？她的恶来自哪里？”
族人咄咄逼人，“要按你这么说，那些刽子手、上阵杀敌的将士也统统该死？”
万紫柔被堵得无话可说。
夭夭不耐烦地道，“与她说那么多作甚？她心地善良、品格高尚，她家不去抓竹鼠不就行了？”
秦二娘一听急眼了，“不，我们家也抓竹鼠，要抓的。”
“她说我们小姐作恶，我不许你们抓。”夭夭斜睨她一眼，对大家说，“想抓竹鼠的，跟我走。”
大家眼睛一亮，“夭夭姑娘，你知道哪里有竹鼠？”
“我有个吸引竹鼠到跟前的法子，你们跟我来便是。”夭夭特意指着万紫柔，“你们二房不许来啊。”
秦二娘舔着笑脸，“夭夭姑娘，是柔儿说错话了，你大人有大量……”
“我不是大人，我也没胸襟。”夭夭截住她的话，“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们硬要跟，我就不去了。”
“夭夭姑娘，你要去啊。”族人们着急，都在那儿骂秦二娘，“你婆媳俩恶意中伤人家，有好处就舔着脸讨好，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你们二房不是说分了家就老死不相往来么？怎的还有脸凑上来的？”
“不要害我们，滚啊。”
秦二娘还想说什么，老夫人喊了她一声，“老二媳妇，罢了。”
秦二娘这才不吱声，但又把杀人一般的目光投向万紫柔，嘴里恶狠狠的，“都怪你这贱皮子多嘴多舌，去招惹程曦月。一会儿大家有竹鼠肉吃我们没有，看我怎么治你。”
“娘，我也没说什么呀……”万紫柔委委屈屈的，“而且，那竹鼠没那么好抓的，能不能抓到还不知道呢。”
“你才抓不到，少咒我们。”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等着吧，我们抓回竹鼠烤了吃，馋死你。”
族人们纷纷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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