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死亡
“无妨，他们不会再出现。”程曦月道。
大嫂似乎什么都知道？
可为何他不知？
秦南舟这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不过他也顾不上多想，背秦北霆进了村。
苏承九匆匆出来，身后还跟着拿工具的村民。
夭夭指了指那些村民，“他们也肯去帮忙？”
有个汉子憨憨的道，“村长让去的。”
“那我们赶紧走吧。”
大雨一直下，昔日气派的屋舍已化作一堆堆凌乱的废物、木梁与碎瓦。
因为下大雨，为救援增加了难度。
身强力壮者的村民，先将大土块和木梁抬走。
苏承九自己一人搬动石磨盘，他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发出粗重的喘息，一点点的挪开。
夭夭轻蔑地“啧”了声，上前推开他，轻轻松松举起石磨盘，大步离开。
苏承九：“……”
连个小姑娘都不如，就挺羞愧的！
其他苏家幸存者也先压下悲伤，从村民手中接过简易的铁铲与锄具，小心地刨开碎砖与泥土，动作轻缓，生怕伤到人。
突然有个青年丢下铲子，耳朵紧贴着废墟。哗啦啦的雨声，让他很难捕捉到其他的声音，他大气都不敢出，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动静。
片刻后，他猛地起身，高呼：“此处似有活口！”
众人闻言，精神大振，围聚过来。
几个精瘦敏捷的后生，侧身探入狭小的缝隙，在黑暗中摸索着扣挖，双手被尖锐的碎石划破，却浑然不觉。
“慢些，莫要伤了人！”苏博瑞在旁焦急叮嘱。
“可用铲子轻点儿挖。”
“我们用手！”
苏家人想齐心协力挖，但这时夭夭又开始发力，双手猛刨，无数的泥土碎片翻飞。
她的双手在流血，她却像木头人一样感觉不到痛，把众人都看呆了。
这丫头，有点用力过猛呀！
程曦月在旁边捂脸解释，“夭夭会武功，还练过铁砂掌。”
众人恍然大悟，难怪呢。
不过，怎么着也不能被一个小姑娘给比下去呀，而且里面埋的是他们的族人，人家都在尽全力救，他们怎么能不拼命？
于是，众人跟卯足了劲儿一样的奋力挖掘。
过了半刻，终于看到了被埋者的衣角。
众人更加小心翼翼，用手一点点清除压在其身上的残物。被埋者渐渐露出身影，是一位年轻女子，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生死未卜。
“芸儿！”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扑过来，“我儿，你醒醒啊！”
“不要动她，我看看。”程曦月给女子搭脉，老妇人屏息看着，其他人又去忙。
幸运的是女子只是窒息以及手臂骨折，身体并无大碍。
而这时苏承九和夭夭又合力挖出两个人。
夭夭喊，“小姐，这人快没呼吸了，你给他看看。”
程曦月给女子塞了一颗止血药丸，便急忙过去。
这是一名青年，他身体蜷缩着，衣服早已被烂得不成样子，浑身沾满了灰尘与血迹，头发乱如枯草，气息全无。
程曦月双手交叠于他胸膛上按压，一下又一下，很快便让恢复了呼吸。
程曦月交代他的亲人将他带走避雨，她又继续救下一个。
“三哥！”
苏承九跪在一名男人的身侧，掐他的人中，又搓揉他的手脚，折腾了好一会儿，男人才缓缓睁开双眼。
他满头的血，呆滞迟缓地转动眼珠子，嘴唇微弱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力气，气若游丝。
程曦月皱了皱眉，这名男子头骨迸裂，伤势过重，已经没救了。
她拍了拍苏承九的肩膀，道了句“节哀”，便又去救别的幸存者，争分夺秒的，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挖出来，四周便多了许多绝望的哭喊声。
“儿子啊！”白发苍苍的妇人，不顾一切地想要扑向地上的男童，却被族人拦住，“他不行了，不要去。”
事实上，这名男童早已成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妇人挣扎着，双手在空中乱抓，“让我过去，那是我的孩子啊！”
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每一个音都仿佛从心底最深处撕裂而出。
“娘！爹！你们在哪儿！”满身脏污的小姑娘大声呼唤，拖着一条断腿，踉踉跄跄的到处走。
苏博瑞眼神呆滞地望着失去双腿的儿子，嘴唇不停地哆嗦，喃喃自语：“还活着，活着就好……”
可那颤抖的双手和哽咽的声音，却泄露了他内心压抑的悲与痛。
……
天将拂晓时，雨终于停了，天空仍然有些阴沉。
曾经人人艳羡的大宅子，如今只剩断壁残垣东倒西歪地立着。
整片废墟是潮湿之中夹杂着腐朽的味道，那是灾难过后的哀伤与寂寥。
足足挖一夜，所有埋在废墟底下的人都被挖掘了出来，幸存者被送入村子里避雨遇难者的尸体并排在地面上，家属痛哭不已。
程曦月这时也才得以喘口气，望着这凄惨的场景，叹了口气，与夭夭进入村子。
哪知回来才知道，秦北霆又发起了高烧。
他原先伤势大为好转，但毕竟才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身体极其虚弱，这一场大雨几乎要了他的命。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程曦月很生气。
秦南舟红着眼眶没吭声，秦玉瑶小小声说，“大哥不让。”
她先前也想参与救援，但她没什么力气，才被程曦月撵回来的。
“为什么不让？难道别人的命就是命，自己的命就不是命？”
程曦月越想越恼火。
北亭这混蛋，他知道她为了救他付出多少吗？
别的不说，就那灵泉水，她自己都舍不得喝一滴，全都拿来救他了，结果他高热成这样还不让人告诉她，如此不拿性命当一回事，真是白瞎了她的一番苦心。
秦玉瑶解释，“嫂子，大哥是不想你担心。”
“好啊，他不想我担心，我便不担心了！”程曦月气呼呼的往外走，“我如他所愿。”
“月儿，北霆他是心疼你……”秦大娘抬脚想跟上，但见程曦月走得快，她顿住脚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往秦南舟肩膀打了一巴掌，“臭小子，惹你嫂子生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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