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哪来的援兵
“报！”
“平阳告急！闯贼围城！”
汾州城内，平阳赶来的快马骑兵终于将消息带到。可驻守此地的将领罗尚文却是一点儿不着急出兵，听闻闯贼三万大军攻城，罗尚文早已经是惊惧不已。
“三万？”
“开什么玩笑？”
“老子手上也就一万多人！就这点人带出去还不够闯贼塞牙缝的......”
罗尚文本是孙传庭麾下将领，曾在四川一带参与剿匪，后来被调派到陕西。他是万历年间的武进士，因为作战悍勇屡立战功一度升到参将的位置。
此前因人手问题被朝廷调到汾州驻守，朱慈烺知道这家伙靠不住，顺风仗还行，逆风仗恐怕一触即溃，所以干脆让高杰来替换他。
结果，高杰一造反，这件事情暂时搁置下来。
调任的命令确实到了，可高杰人死了，朝廷一时半会不可能安排新的任命。所以，此时的他尽管实际上确实在镇守汾州，可名义上，他已经不必再继续镇守此处。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不如逃吧！”
“跑得快点儿说不定还能捡条命......”
罗尚文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当即就给城中的士卒们下令撤退。当前来传信的平阳城士卒得知罗尚文马上就要离开时，也在第一时间赶来阻止。
“大人，不能撤啊！”
“总爷给您的命令是前去支援！”
士卒叫白小涛，是白广恩的亲兵，也是白氏家族的一员。因为送信的事情十分重要，所以白广恩才安排他前来汾州。
白小涛拦住罗尚文不让他走。
罗尚文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敢拦老子？”
“老子可是朝廷正儿八经的武进士出身，就算他白广恩来了也不敢在老子面前动手，你又算什么东西？”
被打的白小涛虽然不甘心，可他还是没有发怒。
“大人，方才是小的错了！”
“平阳城危在旦夕！若是您就这样逃了，那我们可就全完了啊！到时候恐怕朝廷也不会饶过您的......”
白小涛跪在地上乞求道。
白广恩给他的命令可是一定要带援兵带回，他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老子逃了又如何？”
“告诉你，老子上面有人！他白广恩死了也就死了，一个降将而已，有谁会在乎？老子的命可比他金贵多了！”
罗尚文说完直接派人将白小涛拉开，他压根儿没再废话，只打算赶紧带人撤离这个可能会遭遇战火的地方。
一旦平阳被破，汾州就是闯贼北上的第二关，届时三万大军席卷而来，汾州城必然也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见罗尚文不打算救援，白小涛也不再求他，而是转身去了马厩偷走两匹战马就朝更北方向的太原而去。
同一时间。
平阳城早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
两日以来，大顺军跟疯了一般开始攻城。从早到晚，几乎是不要命地往上冲。
大顺军的攻击被打退了一波又一波，作为主将的白广恩为了鼓舞士气，从头到尾一直都亲自带兵在城头厮杀。
为此他的肩膀也在战斗中被砍伤，鲜血几乎染透了他贴身的衣物，要不是城中的大夫及时赶来给他包扎止血，白广恩恐怕就要在黄泉路上追赶高杰的步伐了！
主将尚且如此，其他士卒的安危自然不必多说。
即便是守城，驻守此地的将领也伤亡了近乎一半。
负责协助守城的百姓们更是凄惨，不少人都在大顺军攻上城头之后被杀掉，没有铠甲的他们在对方面前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压根儿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城墙上，白广恩披着一件脏兮兮的毯子靠在那里，他的脸色看起来尽是一片病态的白皙，整个人的嘴唇同样是毫无血色。
夕阳渐渐落下，大顺军结束了一天的攻伐，也纷纷退回到城外的阵地之中。
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身影，白广恩终于松了口气。
“曹！援军他娘的都死哪去了？”
“狗日的罗尚文！这个没爹娘的玩意儿当年就爱扔下友军跑路，这一次可别又他妈逃了......”
白广恩嘴中骂骂咧咧。
“总爷，末将刚刚清点过人数，城中目前能用的兵力只有六千多人！这两日我们伤亡很大，好多兄弟本来伤不算很重的，可是城中的药材都没了.....”
“不少百姓在守城的时候被杀了！末将让人把他们的尸身都拉回去送还到家眷那里......”
手下一名将领来报。
对方说着说着就哭了！
白广恩听完也忍不住叹息。
“唉！”
“城中粮食也就能支撑半个月了！要是这半个月援军还到不了，那我们可就缺粮了.....”
“总爷，就弟兄们现在这个死法，恐怕等不了半个月，弟兄们也都死得差不多了！”
“曹！说什么丧气话？”
“就算狗日的罗尚文不来，朝廷肯定也会再派援军的，皇上肯定不会忘记咱们......否则皇上怎么会让咱们来守城......”
说到后面白广恩的声音越来越小，连他自己都有些没底气了！谁都知道，这种守城的任务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真正的好差事，那是跟在皇帝身边。
功劳这种东西，一定要皇帝当面看到才作数。再者，近水楼台先得月，在皇帝身边自然有的是各种机会。
在这种地方守城，守好了是你的责任，守不好那就小心你的脑袋。
若是你能带兵把攻城的人打退，甚至还反杀他们让敌军大溃而逃......别想了！有这能耐皇帝肯定舍不得把你放到这里干辛苦活儿的！
城外。
连日的攻城战让大顺军损伤惨重，尤其是在李过下达全军攻城的命令之后，哪怕是少量骑兵，也都参与到了攻城的作战任务中。
如此行为虽然短时间内给平阳城带来了巨大损伤，却也让大顺军这边的伤亡率居高不下。
“将军，弟兄们这几日攻城伤亡很大，恐怕不下一万之数。其中战死者多达四千，重伤者有三千人，轻伤者同样将近三千之多.....”
“再这样打下去，恐怕伤亡会更大的......”
李过此时也杀红了眼。
他是那种不打则已，一旦开战绝不犹豫的。
“打！老子就不信了！就他们那点人，看他们能扛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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