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百姓不易
“皇上，昨儿个我已经审问出来了！刘贵妃的儿子也在高家镇被我们的人抓获，只不过，抓的时候出了点儿问题......”
襄王府内，锦衣卫百户周凯正在跟朱慈烺汇报情况。
“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的人不肯投降，害怕投降朝廷受辱，所以带着刘贵妃的儿子自杀了！”
周凯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看起来仿佛就跟真的发生过一样。朱慈烺自然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不过，他并未追究周凯的谎言。
“刘贵妃呢？”
“刘贵妃听闻儿子死了，昨夜也在雨中自杀身亡......”周凯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属下办事不利，求皇上责罚！”
“罢了！”
“死了就死了吧！死一个两个不可怕，最主要的是全部死干净！朕可不想哪一天突然冒出来一两个人说她们没死......”
“请皇上放心，绝不会有那一天的。”
朱慈烺点点头。
“锦衣卫百户周凯听令。”
“这一次你的差事办得还不错，朕擢升你为锦衣卫千户。待朕回京之时，你便跟随朕一起回去！日后调往京城任职！”
皇帝的命令让周凯惊喜万分，他把脑袋磕在地上砰砰作响，“臣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先别着急谢恩！你可知襄阳城中有什么戏班子吗？”
“皇上，您是想看戏吗？”
“不，朕是找人来演几场戏。”
“臣知道哪里有戏班子，劳烦皇上等臣一下，臣马上去把人带过来。”
“行。朕等你。”
半个时辰后，周凯领着戏班子一路进了王府。
“禀皇上，这是襄阳本地的戏班子，您想看什么吩咐一声！他们什么都能演！”
周凯说完，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笑嘻嘻走到面前，先是跪下行礼，而后拱手道，“小民吴尚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爷，我就是班主，我们戏班子走南闯北十几年了！您要听什么戏我们都能唱！”
“不是我要听，是朕准备让将士们听一听！”
朱慈烺从御案上拿起一个本子扔过去，“先看一下，这里面的东西你们能唱吗？能唱朕重重有赏，可要是不能，那朕也不怪你们！”
“总之不能把这件事情搞砸了！”
班主接过本子认真翻看起来，好一阵之后，他才开口回应道，“万岁爷，这本子能唱是能唱，可这其中有些忌讳！小民害怕......”
“不必担心，朕既然能让你看这本子，你只要照上面演朕不会怪罪你的......”
“那小民就不担心了！这本子小民的戏班接了！”
“好。”
朱慈烺道，“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找周凯配合你！这件事情一定不要办砸了！待你们演完以后，朕会重重有赏的！”
“小民谢过万岁爷！”
就在朱慈烺筹备这场戏的几天时间里，原大西军的士卒们也被孙传庭给安排好了！划归到各部的名单很快出炉，那些投降的士卒们，则按照这些名单进入各自的队伍。
尽管前几日确实有一些骚动的声音，可这样的声音很快就没了！
原因在于朱慈烺确实舍得，在兵饷和伙食待遇上一点儿不含糊，直接先给士卒们发了两个月的兵饷，又给一些有家室的士卒发了安家费。
如此举动，也赢得了不少士卒的好感。
毕竟，哪怕是张献忠这些人，在真正拥有权力之后，也不一定会对底层士卒有多好！喝兵血这种事情，在封建军队中实在不罕见。
这一日，傍晚时分，朱慈烺特地命令孙传庭将一部分士卒调到城内北面的一处开阔地上。
为了让士卒们看戏，这里早已经搭建好了高台，下面还放置着茶水瓜果，待遇不可谓不好。
“把你手下这些人看好了！你麾下的原大西军旧部比较多，可千万别让他们闹出什么事情......”
孙传庭对手下将领薛忠叮嘱道。
“大人，您放心吧！末将早就跟他们交流过，这些弟兄虽然是莽了一点，却不至于闹出什么乱子.....真要是有人不安分了，还有我呢！我可不会让他们扰到皇上的......”
薛忠回道。
“如此便好！”
孙传庭吩咐完就走了，只剩下薛忠跟三千多名将士留在此处看戏。
人群中，一名原大西军的士卒正跟他的老乡坐在一起。两人一个叫刘仲，另一个则叫李季，均是陕州人士。
“哥，你说皇上这是让俺们干什么？”
李季问。
“听说是看戏！”
刘仲答。
“看戏？看什么戏？以前俺们大西王在的时候也没说让咱们看戏啊！”
“谁知道呢？管他的，让咱看咱就看呗！”
“哥，光看戏哪成！来，尝一口。”
李季悄然拿出藏在衣袖中的小葫芦递过去。
“什么玩意儿？”
“你尝一口就知道了！”
刘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还是拿出小葫芦打开尝了一口。这一尝，刘仲整个人都惊了！
“酒？”
“你小子敢藏酒？若是被抓住了怎么办？你不知道军中管得严啊！这跟咱们以前可不一样！”
“管他去球！喝两口怎么了？又不打仗，怕什么？”
“这倒也是。”
两人一边看戏一边悄然喝了起来。
而此时，高台上的大戏终于开场。
一名穿着粗布衣衫的汉子率先走了出来，他扛着锄头，头上包着毛巾，一瞧便是农家打扮。
“俺叫刘二狗，家中七口人，有俺爹俺娘，还有俺哥和嫂子，他俩去年刚添了一个小的，那是俺的侄子！俺今年刚讨了一个老婆，昨儿个刚入洞房......”
“这日子虽然苦了点，可还是有奔头的！只要俺好好干，来年要是丰收，俺跟俺老婆肯定能给家里添个大胖小子......”
“等俺再攒点钱，给俺爹俺娘做两件衣裳！他们把俺养这么大实在不容易！俺看不得他们受苦......”
第一幕是汉子的自述。
这一幕引起了不少士卒的共鸣。
在参军之前，他们也有许多人都是这样，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原本现场闹哄哄的氛围，也因为这一幕的出现而逐步安静下来。
很快来到第二幕。
场外的旁白声音开始出现。
“这一年，大旱！家中收成凄惨！”
刘二狗跟他的家人站在自家院子门前，一队衙役上前收租，身后还跟着一位穿上官服的县太爷。
“刘二狗，你家拖欠官府的租子怎么还没缴？”
“大人，求您再宽恕一些时日行吗？今年田里受了灾，俺家中存粮也不多，要是给了官府的话，俺们家就得饿死啊！您再等俺一下，俺去外面借一借......”
县太爷听到这话冷声一哼。
“你们家饿死人关本官什么事？”
“来人！去他们家的存粮找出来！”
“大人！”
刘二狗直接跪下哭了，他的脑袋不住地往地上磕头，“俺求您嘞！俺一定能借到的！”
“俺婆姨最近有了身孕，若是没吃的就完了.....俺求您！您再给俺三天，三天之后俺借不来粮食您做什么都成......”
县太爷却不管不顾，甚至一脚将刘二狗踹开。
“狗一样的东西！也配跟本官讨价还价！”
高台上演到这里的时候，台下的许多士卒都已经咬牙切齿。
不少人都已经在私下里叫骂起来。
“狗官！”
“曹你娘的！欺人太甚！”
“杀了这狗官！大不了俺们投奔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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