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游戏世界
沈无舟反问道：“整个世界都能被游戏化，人的身体为什么不能？”
外科医生呆呆地看着他，似乎没有想到沈无舟会是这个回答。
她抹干净眼泪，又回过头去看手术室。
“听广播的意思，我们整个世界都在X公司的操纵下。”
沈无舟的措辞非常谨慎。
尽管他和这些人都已经相对熟悉，林识渺跟他过了四关副本，算是认识时间最长的。
荀翳虽然接触时间短，但是从种种表现来看，至少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但权衡之下，沈无舟不会在游戏刚拉开序幕的关头暴露自己重要的能力。
“从之前的细节也可以看出来。无论是先前的绝对安全区域还是伪人，我们所处的世界和我们认知里的世界是有微妙差别的。”
大概是家人得救，外科医生稍微冷静下来。
“您是外科医生，”林识渺突然说，“我记得您来医院之前说过您没有做手术的资格……那您有现场观摩过其他人手术吗？”
他们来这里，本来是要寻找和尚的弟弟的。
但是，手术等位的真相却让人毛骨悚然。
和尚往外科医生这里看，脸上浮现出一种绝望的神情。
外科医生拧着眉毛。
她认真地回忆着，好像林识渺问了一个什么很有难度的问题。
“说实话，我的记忆里应该是没有的……”
外科医生回答得很犹豫。
“我应该只是看过其他人做手术的高清录像。但是现场，我至少近一年没有进去过了。我想想，不对，我从来没进去过……”
外科医生的眉头紧锁着。
沈无舟注意到她回答的句式很奇怪。
“近一年”“从来没”，这两个词连在一起看，让他有种外科医生记忆错乱的感觉。
“可能是职业病吧，我总觉得我手术水平很高的。”
外科医生再次担忧地看了一眼手术室。
她走到走廊旁边的铁椅子上坐下来，示意另外几人也坐下歇歇。
“很奇怪，对吧？”
沈无舟和另外几人换了个眼神，彼此都感觉到有些蹊跷。
“如果你问我一个手术要怎么做，我可以明确地说出具体步骤。”外科医生说，“虽然没有过实际操作，但是这种熟悉感就像印在脑子里一样。”
她苦笑着摇摇头。
“不过，实践出真知。我没有实操过，所以也没有办法验证。”
“总而言之，这里的手术非常不对头。至少这次的手术超乎常理。”
她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和尚，沉默了。
“我弟弟肯定死了。”和尚摸了一把光溜溜的头，“那些东西不可能是一夜之间入侵的。”
“也不知道我们的世界变成游戏世界有多久了。”
和尚搓了一把脸：“没有官方，官方要么全死了，要么早就被那种东西替代了。”
“如果养老院的游戏一直都存在的话，恐怕医院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走廊另一端的大厅里还嘈杂着，沈无舟勉强听见了“游戏”“医生”之类的词汇。
沈无舟是五个月前出现【幻视】症状的。
世界是虚假的——
他究竟是从出生就生活在一个完全虚假的世界中，直到五个月前才发现……
还是说，这个“虚假世界”，是在他出现【幻视】症状的时间同步降临？
如果是前者，那么为什么最近才突然开始大规模地将所有人拉入游戏、开始大规模杀人？
如果是后者，那么，他们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世界可以在完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突然转变成虚假的？
“恐怕哪里都好不到哪里去吧。”林识渺摇摇头，“等主任先出来吧。然后我们上车，把我们最近在游戏里的发现总结一下。”
“船，要不我们分一些人先上车吧。这样一窝蜂等在外面，太累了。”
沈无舟没有接话。
【幻视】之下，手术室内部的景象一览无余。
那只伪人站在手术台前，偏着头看着主任。
它似乎只是在垂涎这个“意识”，这个没有被吞噬的意识。涎水从它的嘴角长长地拉下一条。
伪人唯一的动作，就是将那把血淋淋的剪刀粗暴地从主任身体里抽出，然后丢到一边去。
主任躺在手术台上，身体有些抽搐。
他的眼睛惊恐地瞪着伪人的方向，腹腔的伤口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状态愈合。
【幻视】之下，伤口处不时闪现幽蓝的代码条。
每次闪烁后，内脏便能够凭空完好几分。
这对吗？
“船？”
见沈无舟没有搭话，外科医生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要不你带两个人先走吧。”她说，“我在这里留着。也不知道这个手术要做多长时间，万一时间很长的话，车子放在车库也不是很安全。”
沈无舟摇摇头。
“再等五分钟吧，要是五分钟不出来，我们就分头行动好了。”
【幻视】之下，主任破损的内脏已经修复如初，心脏有力地开始跳动。
他看着主任的嘴唇慢慢地恢复血色，然后，主任似乎极力地压抑住恐惧，在伪人的注视下，撑着手术台边缘坐起来。
外科医生扯动了嘴角。
“这种大型手术怎么可能就五分钟？”
房间里，主任哆哆嗦嗦地下了床，目光依旧没敢离开伪人。
伪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对主任说了些什么。
沈无舟猜测是手术结束了，要自己出手术室之类的话，因为伪人在同一时间指了指手术室大门，并率先往门口走。
主任的眼睛这才从伪人身上挪开，滴溜溜地环顾一圈四周。
目光扫到地上那把剪刀时，主任微妙地停住了。
【幻视】之下，他仿佛一只看到香蕉的猴，以不符合自身体重的敏捷，飞快地迈出一步，捡走了那把锋利的手术剪刀！
沈无舟面上不显，心里惊呆了。
主任独自面对伪人这么久，竟然都没有擦冷汗吗？
不仅没擦冷汗，竟然还有心情偷剪刀？
房间内。
主任跟在伪人身后，一双眼睛在伪人背部逡巡着。
在伪人抬手摁下手术室大门开关按钮的时候，主任也找准了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主任猛地抬手，将剪刀用尽全力地捅进了伪人的身体！
——如果不是从下方直肠部位捅进去的话，那就完美了。
沈无舟不忍直视地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了。
吗的，他忘了。
现在就算闭上眼睛，【幻视】也是能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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