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鉴宝

金林柳眉微挑，轻哼一声，“他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女店员见金林似乎有些发怒，全没了刚才对我的那番盛气，弯着腰，勾着头，低低地说，“金小姐，老板真的吩咐过了，他真的不能进去。”

金林没耐心再跟这女店员废话，拉着我就往里走。女店员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挡在前面，但眼睛不敢直视我们，只敢看着地面。

“行！你不让他进去是吧，你这是在和我过不去。那我叫我爸不买你家东西了！”金林作势朝里面喊。

女店员可能怕自己坏了一单生意，赶紧让到一边。

进了里间金林说了句他们在楼上，就带着我往上走。

自雅斋果然豪气，楼梯做得赛马路宽，上面还铺着厚厚的红地毯，厚到扔个摔炮上去都不会响的那种。

踩在上面颇有点去参加高级议会的味道。

楼梯很长，我和金林又不太熟，气氛有点尴尬。

“今天是沾了金小姐的光我才能上来啊。”我打趣道。

“哪里哪里，我就是看不得那些狗仗人势的家伙。”顿了顿，金林问我找老板干什么。我说问点生意上的东西。

这么说了几句话，气氛倒是缓和不少。

我顺势问她爸来这买什么东西？

“哦，我爷爷马上八十大寿。我爸想给他买件特别的古董，最好是有历史意义的。”

我微微点头，“老爷子生日啊，那这礼物可得好好挑。”其实我也猜到一点，要只是来随便转转，恐怕不会被自雅斋的老板请到楼上来，这东西，恐怕不同凡响。

这自雅斋名不虚传，店里宝贝多得很，我此番来打听进货渠道，要是碰见好东西，也可以带点回去。

不过我顾虑的是，这种大古董店开的价一般都很高，买回去恐怕赚不到什么差价。

正想着，金林敲了敲门，随后带我进了一个有点像会议室的房间。

进去后，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长桌上的两枚黄澄澄的金印。以我多年经验来看，是纯金打造的无疑。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更是闪亮夺目。

这两枚金印有巴掌大小，颜色斑驳，印纽是一只展翅的大鹏，很有些意思。奇怪的是，这两枚金印的造型一模一样。至少我几眼过去，没看出任何分别来，就像是放在镜子前一样。

它们被小心地盛在一个玻璃罩内，底上还铺着一层深红锦毯。玻璃罩周围站着大约十号人，大多数都是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们聚拢在金印周围，不时窃窃私语。

站在中间穿身黑色唐装，两鬓斑白，矮矮胖胖的，看起来挺老实。应该就是这自雅斋的老板。老板戴副金框眼睛，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油，微微反着光。

旁边穿灰色西装，约莫四十来岁的，估计是金林她爸。

果然，金林跑过去亲热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叫了句爸。

他爸把目光从金印上收回来，落在我身上。

“你是？”

我还没开口，金林便抢先说我是她朋友，叫宁知。“爸，他是开古董奇货店的，对这方面很在行，你可以问问他的看法。”

金林她爸打量我几眼，表情很是复杂。不过眼神和下边那女店员一样，鄙夷中带点不屑，意思是你这毛头小子能看出什么来。

但他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果然是生意人。“行，那你看看吧。”语气很是轻佻，好像给了我天大的一个面子一般。

与这种人计较未免显得我层次太低了。我立在原地，既不开口，也不看那金印。

“爸，你怎么跟人家说话呢！”金林有些生气地拍了她爸一手，随后又笑着对我说宁知哥你别生气，我爸说话就这样。

随后金林又解释老爷子不是过生日嘛，她爸就看上了那两枚金印，因为她家就湿金氏一族，老爷子得了肯定高兴。据说还是自雅斋的镇店之宝，寓意双喜临门。老板开出八千万的高价。他爸看不准真假，请了好几个古董界的专家来鉴定，都过了三个小时，也没人能给个定论。

“所以我爸现在心里烦躁得很，说话也冲，请你见谅哈。”金林搭着我的肩，轻声在我耳旁说道。

我笑着回了句没事，我没往心里去。

她爸人虽然不怎么样，但金林人还是挺不错的，就冲她的面子，我也得看看这两枚金印是真是假。

我靠近两枚金印，问自雅斋的老板能不能揭开那玻璃罩。老板犹豫两秒，还是同意了。

揭开玻璃罩之后我仔细打量金印几眼。大鹏伸展羽翼，紧贴于印身，既能体现出翱翔之态，又不会影响印章的使用与携带。

如此看了不到一分钟，我心中便有了定数。“假的。”我轻轻说了一句。

我极小声的一句话却如同扔了颗原子弹，屋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大多都是在指责我怎么口出狂言。旁边的一位老者直接吹胡子瞪眼骂我这个愣头青胡说些什么。

“都给我安静！”自雅斋老板一声厉喝。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没过两秒，人群里又冒出几个声音。

“我们七八个专家都还没开口呢，这个屁大的小子就敢说这是假的！”

“对啊，我们都检查半天了！规制、凿痕、材质，甚至上面沾着的泥土颗粒，都检验过了！”

还有人嚷嚷着把我立刻轰出去。

确实，被金林她爸请来的专家中有几个古董界的泰斗。

我也知道人老专家没开口咱不能先说话，这叫僭越。但谁能想到他们耳朵那么尖，我嘟囔似的一句被他们全听着了。只可惜，耳尖眼不尖，这么假都没看出来。

“说了，给我安静！”自雅斋老板的怒声有些颤抖。

老板朝我缓缓走来，“小伙子。”老板一手压在我肩上，“你可知道我们自雅斋从不卖假货。这两枚金印从开店起就存在我店，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他的意思是这两枚金印都不可能时假的。

“当然，可这假的，也不能硬说成真的。”

这可是人家要拿回去祝寿的，要是买个假的还得了，而且价钱还那么高。

老板显然在极力克制他的怒火。自雅斋假一赔十，他知道这件事的重量。

“好，那你倒说说看。”老板语气平静，压在我肩上的手掌却在不断施力。

我拨开他的手，“老板，你这自雅斋经营到此也不容易，切不可利欲熏心，毁了数十年积攒下的名声啊。”

老板的眼神闪烁一下，露出一个捉摸不透地笑脸，“少废话，说不出，你今天就吃不了兜着走！”

我摇摇头，真是执迷不悟。

“要鉴定，容易得很。”我俯身从脚下的地毯上抽出两根红线，“有它们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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