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怪人
吃罢饭，我想着回去和师傅交差，就先行一步离开。
开到商业街附近，我又记起得去买点东西，就停了车往那边走。
刚到街口就看见一个地摊边围了一圈人，也不知道是卖什么的。走近一看，是个古董摊子。
我顿时来了兴趣，想看看能不能在这淘到点好东西。这种小摊，最适合捡漏。
小摊子卖的东西挺全，金石玉器，书画陶瓷，什么都有。旁边还拿个旧木箱装了一木箱的铜钱。
但那小摊旁边围的一圈人都是光看不买的，可能就是纯属凑个热闹。偶尔有两个人做出要买东西的架势，旁边的人还发出一阵嘘声，说都是些假货。
我把头伸过去一细看，还真被他们蒙对了，这摊子上还就没什么真品。
正欲抬腿走人，忽然瞥见马扎旁边的一个陶瓷花瓶。我拨开人群，俯身拿过那小花瓶仔细端详。
摊主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垂眼翘嘴，细眉瘦脸，一副精明相。见我拿过花瓶，搓了搓手掌说这是乾隆的瓷器，东西不错，有心要，给个价。
我翻过来看了看瓶底，说这哪够乾隆啊，看不到那。
摊主停了手，眯缝起眼睛，“您是行家，您能看到哪儿？”
我再打量两眼，说这是民国仿的。
人群发出一阵嘘声，里头有人冒出句都说了你这都是些假货吧。
“去去去。”摊主赶苍蝇似地甩甩手，“别打扰我做生意。”
这摊主估计是卖了不少假货，不然不会招人这么对他。旁边这些人说不定就是吃过亏的买主。
为什么他们光围在旁边不敢干别的呢。因为买古董讲究个买定离手，吃了亏，怪你自己眼光不好，着了道。
瞪了他们几眼，摊主转过头来对我说别听他们的，咱们哥俩不抬杠。省得让他们看笑话。“您看这东西怎么样？”
“东西还行，没有那道冲就好了。”我一指瓶身。
“唉，那不算毛病，能给个价不？”
我将目光从瓶身上移开，看着摊主的眼睛，“你要多少？”
摊主嘶了口气，跟忍痛割爱似地说了句您跟我也算聊得来，给您个友情价两万五成吗？
我噗嗤一声笑了，这摊主真会套近乎。这才聊几句呢，就聊出什么友情来了，塑料兄弟情还差不多。就那种往你背后捅刀子的兄弟情。
摊主见我笑得莫名其妙，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垂着手定定地坐在马扎上。
我止住笑，说了句不好意思啊，忽然想起些好笑的事。
摊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您说成不成，要行的话我立马给您装起来。”摊主从身后拿出个还挺精致的盒子。
我摇头，“哪有那价。”
“没说让您给个价吗？”摊主拿盒子的手定在空中，也不放下去。
“给您三千少吗？”买古董就是这样，任由他开出天价，你也不能往高了喊。
摊主把盒子忽地扔回去，“给的不少，就是不能卖——来不了。”
“那四千？”
摊主摆手，“跟您说，不成，这种细路的东西，您上哪还能见着呀——您还得往上添。”
“五千，不能再添了。”
“不成。这么着吧，我看您是个买主，我还再给您个朋友价，您给个整数，一万。”摊主朝我竖起食指。
我没急着答话，拿着花瓶伸到他面前，“啧，怎么在这又发现一道冲呢。我看呐，价还給高了，四千五。”
“诶，您这怎么还往下开价呢，不成不成。”
“行。”我放下花瓶，“那这事就翻篇了。来，各位让一下啊。”我起身，做出一副要走的姿态。
那摊主急了，追上来拉住我，“别走啊，咱好好谈谈价不成吗？”
“我开了价，你又不肯卖，我干嘛不走。”
摊主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一咬牙，“得，您给五千，这东西就归您了。”
“成交。”我回转身。
付了钱，我拿着盒子往回走。一个穿着黄褂子的大汉拦住我，热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你真行，我头一次看那老滑头吃瘪，真是大快人心啊。”老滑头想必就是那摊主了。这大汉恐怕也是上过他的当。
大汉说那老滑头买了不少假货，骗得人团团转。
我看了眼手里的花瓶，这东西倒不是假货，不过那两万五的价高的离谱，物不配价。我五千拿下来一倒卖也能赚个小一万。
和那大汉客套几句我就继续往回走。
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先生留步。”
我一回头，光看见一副黑墨镜和一顶黑帽子。喊我这人长得挺高，白白净净，穿一身职业装。整得挺神秘。我抬头望了眼头顶地太阳。打扮成这样就不嫌热么，难不成还是什么大明星。
“我叫付一。”男子朝我递来一张名片。我礼貌地接过，看了一眼后揣进裤兜里。
现在的我是满脑子的问号，这人找我干嘛。
“您在古董方面有研究？”见我不语，付一解释说他刚路过，看见我在买古董，所以来问问。
我哦了一声，“略知一二，怎么？”
“那您在其它的一些方面。也算是古董吧，但是又有些奇怪的那种。”付一语速很快，说话还不利索。
我常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倒是一下就听出他想表达什么，“你是想说奇物吧。”
付一小鸡啄米般快速点了点头。
我扬起嘴角，“那可是我老本行，我就是开古董奇货店的。”我愈发好奇眼前这个男人想找我做什么？买东西？显然不是。
付一抓过我的手，兴奋地摇了两下，“我总算找对人了。”跟个捉迷藏找到人的孩子一样雀跃。
“能不能要一下您的电话号码。”
我愣了愣，旋即说可以啊，就报了一串数字给他。这家伙记得比我报的还快。
等付一记完号码，我刚想开口问他找我干什么，他就转身走了。
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宁先生，之后会麻烦您一点事，什么事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会联系你的。”
望着付一急匆匆离去的被影，我抓了抓头发。这人怎么干什么都这么迅速。还有，他到底要找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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