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非正常死亡

老马立马跳下车，向我们靠过来。

拐子爷的肚子不断地胀大，胀大，肚皮上的青筋也跟着暴起，盘根错节地扎在他的肚皮上。

我也下了车，和老马站在一块，只能看着这一连串诡异的事情发生，根本没办法去阻止。

“砰。”拐子爷的肚皮像个熟透的西瓜，一下子爆裂开来，里边的肠子胆汁四溢，混合在一起，发出令人做呕的难闻怪味，像刚从鱼肚子里剖出来的鱼肠。

老马愣愣地立在原地，眼珠因过于恐惧而向外凸出，露出大片的眼白。

我没有害怕，也没有恐慌。这场景，我好像在哪见到过。不，应该是听说过。

对了，是西装男给我念的日记！日记里的小关和大熊，都是以这种方式死去！

所以说，拐子爷和那只土碗有关系！

这么一来，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怪不得他千方百计要阻止我找那只土碗，甚至直接想要把我灭口。

老马依旧立在原地，失神地立在原地。

站了半晌，把一切想明白之后，我拍了拍老马的肩膀，“回去吧，回去把拐子爷好好安葬了……这情况，送卫生所去也治不了。”

老马依旧木然地立着，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害怕，有不解，百感交集。也不知道他听进我的话没有。

过了许久许久，柏油马路上有辆拖拉机轰隆隆开过，本来都开出去一大节了，司机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又折回来看我们这边的情况。

待看清楚三轮摩托车上的情况后，司机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回驾驶座，鞋子掉了一只也没回来捡。

拖拉机发出更大的轰鸣声，迅速地与我们拉开距离。

老马被司机的一声尖叫吓得回过神来，似是对我，又似是对拐子爷点了点头，往车头的方向走。

耷拉在外边的肠子和流了满车的血很快招来一群苍蝇，嗡嗡叫着，趴在血水上贪婪地吮吸着。

后边是没法坐了，我便和老马一块挤到前边去。

快进村的时候，我发现老马的眼角挂着些泪，但他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老马，节哀顺变。”我默默安慰了他一句。

拐子爷已经死了，但他背后的故事，还没完。

我有一种预感，那土碗或许就在拐子爷家。

车子从村外的土路开进去，立马引来一大群村民，大家都放下手里的工具围过来。

“怎了么这是？”

“哎呀这不是拐子爷吗！怎么成这样了？”

“天呐，肠子都出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问着，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准确的回复。

但我们没法回答。只能说拐子爷从山上摔下来了，送去卫生所的路上就变成这样。

“摔下来怎么还能变成这样？”村民们依旧在不断发问。

这个我倒是知道，但总不能说拐子爷变成这样都是一只土碗害的吧。

不论怎样，人已经死了，只能往下操办拐子爷的葬礼。

虽说拐子爷性格孤僻，在村里住了这么多年也没和大家说上几句话。但他这么一出事，大家伙都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帮忙。

几个老人也不嫌脏臭，为拐子爷净身、整容并穿上寿衣。

拐子爷家里什么也没有，寿衣还是村长拿出来的，本来是给他自己备的。

给拐子爷净身后，需要正式通知各处的亲友逝者的死亡时间、情況以及葬礼安排。

但拐子爷是从别处搬来的，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亲友，这项工作也就免了。

大家合力将窄小屋子里的东西清空，作为灵堂。

将拐子爷的遗体停放于灵堂，等待前来奔丧的亲友。

在古代停灵有助于确定逝者是否真的死亡而不是昏迷假死。

而看拐子爷那情况，已然不需要确认，只是走个流程罢了。

本来灵堂内需设死者遗像、供奉死者的供品、香、蜡烛、纸钱等。事发突然，什么也来不及准备，只是摆了些贡品在那里。

一直忙到傍晚，老马还再次去了趟镇上，才把所以的东西准备好。

守灵这件事，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和拐子爷走得还算近的老马身上。

一整天的时间，我和老马水米没进一口。看着老马迷迷瞪瞪的样子，我不放心，怕他也跟着出点什么事，就留下来和他一块守灵。

陈意兰她们仨来过两回，都让我给叫回去了，这件事，我不想让她们掺和进来。

说来也奇怪，今天和大家一块把东西清理走，屋子都搬空了也没见着那只土碗。

但看拐子爷那情况，他绝对接触过那只土碗。

又在屋子里搜寻一番，还是一无所获。

“小宁，你找什么？”老马问我。

“在找一件和拐子爷的死有关的东西。”

“拐子爷……不是摔死的么？”

到这时候了，我也不打算瞒着老马，于是将那只土碗的事合盘托出。

“什么？”越往下听，老马的神情越是骇然，“什么土碗会这么厉害！”

我耸了耸肩，“不然为什么我不直接买一只，而是大费周章地过来找。”

看老马那神情，他还是不信。我也没有再解释下去，毕竟我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过。

两人搬来两张板凳，还是从别处借的，坐在前边就这么无言地守着灵。

守灵守到后半夜，眼皮就开始打架，本来昨天晚上就没休息。

隔了一阵，脑袋就开始如蜻蜓点水般一点一点，再看一边的老马，也是如此。

守灵按规矩说是不能睡觉的，放在以前，你要是睡了那就是不孝。但现在开放了点，可以轮流着睡。

老马是睡着了，我可不能睡，总得有个人守着。

我往脑袋上拍了一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在极度困倦的情况下，手都使不上什么力，变得轻飘飘的。

就当我快要彻底闭上眼时，我瞥见门边的墙缝里钻出来一串蟑螂。

不是一只，是一串。前边一只大的，后边跟一溜小的。

我见不得这玩意，因为之前青姨说过，蟑螂总是和污秽脱不开干系，它是肮脏的代表。

于是我抬起一条腿想要将它们碾死，踩死几只，还有几只四下逃窜，一会就没了踪迹。

但就是这么一踩，让我发现那面墙的些许不同之处。

最下边，最靠近墙角的那一块砖，四周净是裂隙。虽说这屋子里没一块地方是没有裂隙的，但它这裂隙十分的……巧合。

怎么会有一块砖四周全部是裂缝？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块砖，不是封死的，它可以活动。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睡意烟消云散。

走过去，蹲下身子。食指和拇指扣进缝隙里，使劲往外一拉，果然将那块砖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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