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真假金印

“这人真是个疯子！”众人再次议论纷纷，并且对我进行谩骂。还专家呢，道德品行这关就过不去，只会倚老卖老。

绕是我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回了句您行您上？

几个骂骂咧咧的人立马住嘴，为首的一个冷哼一声，说我到要看看你这毛都没长齐的混小子能耍出什么花样。另外几个人立马附和，说你要是不能说个明白，自雅斋老板不会放过你，你也别想在这古董界混。

金林也急匆匆小跑着到我身边，“宁知哥，你真能通过这……两根红线鉴定出来？”

我偏过头，“怎么，你也以为我只是想出风头？”

金林慌忙摆手，嘴里说着不是，“我是怕你用这么两根线万一出点什么事……我爸那还好说，只怕这自雅斋的老板不肯放过你。”

我点点头，说你的好意我明白，“有这两根线确实还不行。”

“那你说还要点什么，我立马给你置办齐。”金林的语气有些急切。

“一把剪刀？”

“啊？剪刀，什么样的？”

“能剪东西就行。”

金林从钥匙上拆下一把小剪刀，问这个行么，我用来拆快递的。

我答了声足够了，就接过剪刀把两根红线剪成一样长。

“这下就可以了。”

我把两条红线分别栓在两枚金印展开的鹏翅上，然后将它们高高吊起，用两个手指头揪住线头，突然松手。旁边的一位专家“哎呀”了一声，急步上前要去接。

只见那两枚金印被棉线吊在半空，滴溜溜转了几圈，然后静止不动了。

“你疯了吗？这东西要是被磕碰到了，你赔不起！”老板出言呵斥。他们大概觉得我这一手好似杂耍一样，只是为了博个眼球。

“大家现在能看清了么？”我揪着两根红线，把两枚金印悬在半空，让他们仔细看。

“这有什么可看的！快把金印放下来！”几个专家急得直跺脚，就差没上来抢了。

“别急，仔细看两枚金印的倾斜度。”

经过我的提示，他们看到，两枚吊在半空的金印倾斜角度有些不同。左手那枚稍微向前倾歪，右手那枚却是正正当当。这种区别十分微小，不仔细看特别容易忽略，不经我指点他们根本看不出来。

“右手金印是假的，左手金印是真的。”我做出最终判断，“这两枚金印一真一假，方才我说的假的，便是右手上这枚。”

屋子里一片寂静，没人相信我说的话。有问我：“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耸耸肩，“老板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自雅斋老板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一掌拍在桌上，全没了方才的端庄，“胡闹！胡说！”

“行，既然您死不松口，那我就替您把话说了。”

我旋即解释说，汉代铸印使用的是灌铸法。这种工艺在浇铸曲面较多的复杂造型时，很容易混入空气，产生气泡，造成一部分空心。越是复杂的造型，空心越多。这枚印章最精致的部分，是飞鹏状的印纽，因此这一部分的金属内质会含有不少空泡。

“这个，想必学过初中物理的人都知道吧？”我转过身去看旁边的几位专家。

几位专家故作镇定的表情掩盖不了他们惶急的眼神。还有几位顿有所悟似的懊恼地捶着半秃的脑袋。

这方法混古董圈混得久的人都知道，只不过用得少，现在记得的人更是不多，我也是偶然从青姨留的五梅谱上见过这么个法子。

“刚才我拿红线吊金印，就是在判断两者重心的位置。真正的飞鹏纽金印，应该是下沉上轻，容易偏倚，只有假货才会正正当当。怎么？各位老专家们都忘了？”我故意在老专家这几个字上拖了重音。

屋里一阵沉默，他们无话可说。

“妙啊，妙啊。”金林她爸率先鼓起了掌，“宁先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懂得这么多，我实在是佩服。”金林她爸走过来亲热地搂着我的肩膀。

几位老专家都不约而同地垂下了脑袋。

“你这一手……我们佩服，按照规矩，我们不配在圈里混下去。”骂我最狠的一位专家走上前，朝我略一鞠躬，转身就往外走，一干专家也都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我拦住他们，“我可没想砸你们饭碗，我就单纯地鉴个古董而已。还有……你们不想知道为什么这金印一真一假么？”

听见我这话，几个专家停住脚步，一齐问我为什么？

“那就得问问老板了。”我掉转身，朝老板逼近。

“您方才说这金印是镇店之宝，开店时便已存在。可我刚刚看那假的金印，怎么像不久前刚做出来的呢？”我紧盯这老板的眼睛，不容他有丝毫闪躲。

一位专家走上前来，看了那假金印一阵，“还真是，你们看它底下的刻痕，还是新的呢。”

“意思是，这金印时您伪造的咯？”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金林他爸连声问老板是真的吗？

所有的目光都一起聚焦在老板身上，所有人，都在等老板开口。

但老板什么也没说，只是和个木偶人一样定定站在那，眼神里那股自信之气消散不见。

半晌，老板突然仰头狂笑，“就算里面有一枚是假的，你又怎么证明是我去伪造的？我仅仅是打了眼，不行么？”

“那也足够了！”我拍拍手，“大家都听到了吧，老板自己承认打眼了哈，市里最有名的自雅斋打眼了。”我高声对众人说道。

“你！”老板额头的青筋暴起。

“老板，你要是说实话呢，这事就屋里几个人知道，不传出去也坏不了你名声，你要是不说实话……这店还开不开得下去我就不知道了。”

人群里有人附和说老板你就告诉我们真相吧。金林他爸也说你今天得给我个交代。

多方胁迫下，老板终于妥协，道出实情。

原来，金林他爸一个月前就在为老爷子准备生日礼物，寻到自雅居，问老板有什么特别的古董没有，说不论多贵他都愿意买，只要足够特殊。

老板提出店里的那枚金印。说金印的时候老板耍了个心思，把一枚说成了两枚。

因为不久前老板进货的时候结识了一位造假高手，他想到能利用这个多赚一大笔。

金林他爸看过金印后十分满意当下就决定要买。

老板趁机说这金印是两枚一起，不可拆卖。寓意着双喜临门，飞黄腾达。但店里暂时只有一枚金印，另一枚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要办手续才能取出来。就叫金林他爸晚几天来取。

金林她爸走后，老板就将金印送去造假高手那，叫他立马赶制出来。这才有了今天的真假金印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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