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不可多得的美差

服务生微笑着点点头。

“好吧，那谢谢了。”西装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

我收好钱包往外走。

望着外边还算密集的车流，我思索着这件事的利与弊。

如果西装男所言不假，那这倒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差。

毕竟价钱随便你开，又没说找不到会怎样。只是路途未免太遥远了些。

双鸭山啊……还在黑龙江的东北部。

我轻摇了一下头，踏出阴凉地，走到炙热的阳光下去。

室外停车场才这么一会功夫，就挤得满满当当，一下子还真没看见我车在哪。

走到中间去四下打量一番，发现我那车跟汉堡中间那片肉似的被两辆黑车一前一后夹住。

这下倒出来可就难了。

我掏出车钥匙准备开门。忽然听见旁边的人行道上哐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接着便是一个男人的惊呼，“哎呀，我这宝贝啊。”

听那声音，应该是件什么瓷器。

我绕过旁边的一辆车，循着声音远远望过去。

一个穿身破旧西装，皮肤暗黄，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正半蹲在地上，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碎片。

旁边的一个金发女人不断地朝他弯腰道歉，嘴里连连用英文说着对不起。

旁边貌似是她的丈夫，是本国人，戴一副金边眼睛，胳膊下夹着一本书，透着一股书生气，看样貌刚二十来岁三十不到，也跟着一起道歉。

三人脚底下则躺着一堆碎瓷片，看那碎片大小，摔碎的物件还不算小。白色的瓷片在阳光下闪着光。

看这样子，貌似是这两人撞碎了中年人的东西。

蹲在地上望了一阵，中年人皱着眉，耷着脸，站起来往那一叉腰，嘴里说这可是我祖上留下来的宝贝，你们得赔。

撞了中年人东西的两人互望一眼，没说别的话，只问中年人得赔多少钱。看起来两人挺讲道理，不是那种撞了东西就跑的人。

“这个嘛……”中年人眼珠子溜溜一转，捻着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子，“这可是从我祖上传下来的，怎么说……也得要个十万吧。”

青年人很明显地被吓了一跳，胳膊下的书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要十万，这么多？！就只是一个瓷瓶而已。”

“嘿，我这都算便宜你的。”中年人弯腰拾起一块碎片举到青年人眼前，“一看你就不懂古董，你知道这是什么么？这可是元代卵白釉螭耳衔环瓶，还是景德镇产的，能卖个上百万。”

“我看你们俩也是文化人，讲道理，给你们便宜点，这还嫌贵，那行，那你们重买一个赔给我，看看得花多少钱。”

“这……但这也太多了，我没带这么多钱。”青年人慌忙弯腰捡起书，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不断地往额头上抹。

两人明显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一下子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中年人嘿嘿一笑，大手一挥，“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这样，我就费点功夫费点力，和你们走一趟，你们回去取钱给我。”

“等一下。”我朝那边喊了一声，大步走过去。

三人听见声音，都回过头来看我。

“这地上摔碎的，是元代卵白釉螭耳衔环瓶？”我垂眼问那矮个子中年人。

中年人微微怔了怔，上下打量我一眼，挺了挺腰背，中气十足地说了声是。

我微微笑了笑，问他能不能把手里那块碎片给我看看。

中年人犹豫一阵，眼神在我身上刮了几遍，“算了，我这好东西不怕人看，拿去。”

我道了声谢，接过碎瓷片端详一阵便开口道，“这东西好啊。”

中年人一下咧开嘴笑了，搓着一双手说是吧，我这祖上传下来的还能有假？而后又望向那对年轻夫妇，“我看这价钱呐，还得往上加。”

“这……”青年人有些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意思是我不该掺和进来。

我呵呵一笑，对他说别着急，“这东西好就好在仿得还真不错。”

“仿的？”中年人的笑脸一下子收进去，两道和稀疏一般稀疏的眉毛一个上，一个下，“诶我说小兄弟，你这话可不能乱讲啊，我这可是真的不能再真的正品。甭给我乱说成仿的假的，掉了我的价钱。”

中年人一改之前的态度，不耐烦地摆手做驱逐状，“去去去，别坏了我的事。”

青年人则拉住我，让我仔细说说怎么一回事，他不懂这个，但也不想当冤大头。

我拿着那块碎片便开始讲述。

元代卵白釉瓷为石灰碱釉，胎质灰白细润，釉层厚润，乳浊失透，无开片。釉色均匀，色似鹅卵。

早期釉色接近青白瓷白中闪青灰，中后期釉色乳白失透，优质卵白釉瓷莹润如羊脂美玉，在湖蓝朦胧中，闪玉石般淡雅乳光。无影青釉的玻璃光，胎质敦厚。

造型一般十分规整，以小件器居多，碗、盘和高足杯多见，其中以折腰碗最具特色，也有大罐、炉、壶、碟、瓶等。

“他这元代卵白釉螭耳衔环瓶要是真品，就算得上是个大件。”

这些瓷器大都为小圈足，足壁厚，削足规整。底足均为露胎。

纹饰则以印花为主，也见贴花和堆塑装饰，少有宋代的阴刻细划装饰，因为釉失透难显。

印花常见有龙纹、荔枝纹、芦雁纹、菊纹等。字款除了有“枢府”字样，亦有印有“太禧”或“福禄“、“真福”等。

“我看你这元代卵白釉螭耳衔环瓶，通体呈青灰色，虽然加强了年代感与观赏度，但不好意思，咱元代的先人还真造不出来。”

“你说的祖上，是今年刚找出来的？”

“你！”听我说完，中年人一下子急了眼，下巴上的几根胡子一抖一抖，“别给我在这胡说，就凭这么点东西就想把我这宝贝说成是假的，做梦！”

“好，这不够的话，还有更直接的。”我伸脚踢开那一堆碎片，找出那个瓶底。

很好，没碎。我露出一丝微笑，弯腰将它捡起。

吹去上边沾着的泥沙后，我问中年人你刚刚是不是说过这是景德镇产的。

中年人抄起两手，鼻子里喷出一股粗气，故意不回答我。倒是一边的青年人拉了拉我，说他确实是那么说的。

“这瓶底，可比外观更有说服力。”算得上是个铁证。

元代景德镇瓷器具有代表性的一个足底，即二元胎土，挖底留下挖痕，修足留有跑刀痕迹，火石红自然、散釉漂亮，做工一流。

元代的景德镇瓷器，基本上都是出口瓷器，在国内，大多使用的是地方窑瓷器。

不过总而言之，元代瓷器的底足工艺基本上是一致的，采用的是挖底，修足，不上釉。

乳突”为底足中心隆起如乳房突起。

元代的“乳突”明显，明早期“乳突”也较大，洪武中期渐小，永乐、宣德有细小“乳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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