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怨气

“对了，师傅呢？”桌子上搁着一壶茶，旁边却没有人。

凌玉儿说张敬陵出去了，说是有点事情。

我坐下倒了一杯茶，正想着张敬陵有什么事呢，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我抬眼一看，是老学者。

老学者一扫之前的颓靡忧愁，整个人喜气洋洋，笑得眼角的鱼尾纹又加深了几分。

我赶紧起身，“是您啊，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老学者握了握我的手，问怎么之前打电话给你你不接呢？

我拿出手机一看，还真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老学者打来的。

“真不好意思，估计之前在开车，没留意。您今天来是？”我还真没弄明白老学者的来意，他这次手里也没带东西，估计不是来找我鉴古董的。

“我想找你去家里吃个饭。”

我正想问个原由呢，老学者难掩激动，脱口而出，“我儿媳妇怀上了。”

“那真是好事啊。”老学者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着孙子盼来了。“是因为带了那翡翠大方牌？”虽然觉得那大方牌没这么神奇，但我还是问了这么句。

老学者摇头说大方牌还在他这，没给他儿子戴上，“这下真是祖宗显灵了啊。”感叹完，老学者看向我，“我这心里高兴，摆了几桌菜，想叫你一块去。”

我摆手说这不合适。

“诶，这有什么，之前那么麻烦你。”老学者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扶住门框，“不是我不愿去，是我这家里还有人。”我回头望了一眼凌玉儿。

老学者停下脚步，说那就把她们叫上，一起去。

凌玉儿见老学者望向她，脸色一变，赶紧低下头说我不去，我还得等张师傅呢。“宁知哥，你去吧，店里有我呢。”

听凌玉儿这么说，我又推辞不下，只好跟着老学者往他家走。

本来想开车去，但老学者说离得不远，邀我和他一块步行过去。

老学者家的房子虽有些旧，但面积十分可观，下边是个停车场似的大厅，上边才是用来住的房间。

大厅里此刻摆满桌椅，座无虚席。大家都在等着什么，还没开筷。

老学者亲自从里屋搬了张椅子出来，放到他的位子旁边，让我和他儿子挨着坐。

“好了，最后一位客人请来了，大家动筷吧。”老学者说了这么一声，席间才响起一阵桌碗磕碰的声音。“小宁，你坐下吃饭吧，不用拘谨。”老学者热情地替我拉开椅子，招呼我坐下。

“诶诶，好，我自己来就行。”我挨着老学者他儿子坐下。桌上的各色菜肴香气逼人，但我还是闻到了那股尸气。

偏过头去看，老学者他儿子正慢条斯理地咬着一块红烧肉，跟个新郎官似地容光焕发，喜形于色。没来由的，我竟从他眉眼间看到一丝怨气，而且很浓，直蹿眉心。

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只能靠感觉。从张敬陵那里学来不少道法，我对这些东西十分敏感。

老学者他儿子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也偏过头来看我，“宁老板，怎么了？”

我赶紧说一声没事，继续埋头吃饭。想了想，觉着这事不对劲，依我的经验来看，老学者他儿子必定沾染了什么邪物。

“那个，冒昧地问一句，你最近有没有……就是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我问老学者他儿子。

老学者他儿子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环视一周，“宁老板，你在问我。”

见我点头。老学者他儿子眼角下压，有些不解地看向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最近身体状况不错啊，特别是知道我老婆怀上以后，加班加到凌晨那都精神饱满。怎么？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对劲？”

老学者听见不对劲这几个字，没再和旁边的人叙旧，也往我这挨了挨，“小宁，我儿子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他黑眼圈挺重的，想让他注意下身体。”我打个哈哈，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

老学者他儿子不疑有他，说我这几天加班加多了。

“你啊，别老加班加点，没看那电视上说现在挺多年轻人猝死么，你年纪也不小了，更应该注意一点。”老学者语重心长地对他儿子说。

“哎，爸，我知道啦。吃饭吃饭。”

这邪物，我到底该不该和他们说。但我也没见老学者他儿子身上带着什么东西。

“那你最近有没有接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特别是古董之类的？”我不死心地问了这么一句。

老学者他儿子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送，含糊不清地说没有。我能感觉到他对我这些问题的不耐烦，索性闭了嘴不讲。

正闷闷吃着菜，老学者说一声对了，正好乘这个机会把东西给你。随后老学者起身离开，我的目光追随他的背影而去，看他消失在楼道口。

三四分钟后，老学者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金边红色锦盒。老学者把这盒子递给他儿子，嘴里说你天天呆在单位，都没法把这东西给你。

老学者他儿子放下碗筷，嘴里嚼着菜，嘟嘟嚷嚷地问这里边是什么？

老学者笑而不语，说是个有灵气的好东西。

听老学者这么说我就知道盒子里装的是那块翡翠大方牌。

他儿子打开一看，不住地赞叹，眼里射出光来，很是满意。

“对了，人宁老板说了，这是前人别腰上的，你可别给我往脖子上戴啊。不然出去丢人”老学者叮嘱他儿子。

“诶，行，我记下了。”老学者他儿子把锦盒收好，往杯里倒了杯白酒。还举过酒瓶来问我要不要，被我婉拒了。

倒完酒，还没喝，电话就响了。老学者他儿子起身出去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回来说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匆匆忙忙地拿过外套走了。

老学者不住地摇头，说他儿子就是忙，也没多少时间待在家里。我附和着点点头，也没其它话可说。一桌子的人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聊什么，实在是尴尬得很。

老学者似乎看出我的不自在，一个劲地找话题和我聊。

吃完饭，散了席，老学者邀我上楼坐坐，我推说店里有事，就先回去了。

回到奇货居，张敬陵和凌玉儿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宁知，你总算回来了，不然我都要上楼睡觉咯。”张敬陵抬头看向我。

我一瞄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八点多了。这顿饭吃得可真够长的。

“宁知哥，饭吃得怎么样？”见我坐下，凌玉儿给我倒了杯茶。

“哎，别提了。”我摆摆手，“特别尴尬，幸亏你们没去。”

喝完一杯茶，我问张敬陵今天出去干嘛了。

张敬陵顿了顿，说没什么事，就在屋里有点闷，去市里的公园里转了转。

我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忽然想起还没给老农民通个电话，别明天去找他又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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