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找上门的大儿子

闷完一杯，老农民拿起筷子，夹了颗花生米嘎嘣嘎嘣嚼着。

就这么一杯酒几颗花生米，老农民一连喝了三四杯。

估计老农民知道我不喝酒，就没劝我，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独自喝着闷酒。心里的不快全写在脸上，刻在皱纹里。

到后边我见他喝得越来越急，赶紧伸手拦住他，“您别着急喝啊，慢慢喝，这菜还没上过来呢，您这酒喝了大半瓶了。”而且这又不是啤酒，还能吹瓶的，这白酒度数可不低。

正说着，刚点菜的那位服务员一手端盘菜上过来，“让一下勒您，别把油滴衣服上了。”

我把手移开，服务员就把菜放在饭桌上。“还有三个菜，还在炒，马上就上过来哈。”服务员放下菜，匆匆离去。

老农民红着脸笑了笑，说不喝了不喝了，先吃菜，别浪费这么多好菜。

老农民起身添了两碗饭过来，一碗给我。自己夹了一满筷辣椒炒肉放在米饭上，呼呼扒拉几口，登时鼻涕眼泪一块往外冒。

“您这是？”我轻声问老农民。

“啊，没什么，这辣椒实在太辣了。”老农民在旁边扯过一张抽纸，用力擤了把鼻涕。

我夹了一筷子，确实挺辣的，不过也没到那种程度。

我把筷子往碗上一搁，“您别难过，办法总是会有的，这戒指的线索，我一定尽全力帮您找到。”

老农民摆摆手，缩着身子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没难过，有小宁你这样的大好人帮着，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饶是老农民嘴上说得轻松自在，他的眼神和表情却出卖了他。估计是不好意思把这种消极的情绪传给我，就一个人憋在心里。

我也没揭穿他，就顺着说那就好，“您好好出您的摊，戒指这边有我帮您打听。”

老农民一个劲地摇头，说这样多耽误你做生意，你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人，这样不行。

而后老农民又说其实他出摊的时候也去古董店，古董摊打听了一下。

地摊上还好，起码人还客客气气的，古董店里的老板一看他就知道是个光看不买的主，刚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就给人下了逐客令。

我冷哼一声，“这些个家伙，眼睛尖着呢。”

老农民打听好几天，也没什么消息。他也不知道哪块古董店多，就这么零零散散地一个个问过去。

这样效率当然太低。

我打算找个时间去趟自雅斋。自雅斋门面大，而且听老农民那么说，那戒指价格绝对不低，说不定自雅斋老板就听到过一些消息。

这么想好了，我就对老农民说我联系下其它开古董店的朋友，让他们帮我留意一下。

老农民说他这么着急是怕这戒指流到外地去。

本来还以为那三个白眼狼卖到哪个古董店后，店家应该还没那么快出手。结果依眼前这么个情况，恐怕是被买家买走了。

要真是这样，找起来的难度可就大大提高了。

找起来难不说，找到了再买回来也是个难事。

人私人买家买这东西多半是因为自己喜欢，买回去之后你再想从他手里买回来可就难了。价钱开得再高人可能都不会卖。更何况……

我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埋头吃饭的老农民。更何况老农民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买回来的事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戒指找到。

菜陆陆续续被上过来，摆满了一桌。

“小宁，你怎么……点这么多菜。”老农民抬起头来问我。

“没什么，就当是犒劳犒劳咱们，吃饭吧。”我重新拾起筷子。

一是点的菜多，老农民不想浪费。二是心里都有事，这顿饭足吃了一个半小时。店里人都走光了，店员收拾完桌子靠墙打起了盹。我才结过帐，扶起喝得微醺的老农民往外走。

“小……小宁啊，我没喝醉，能自己走。”老农民说话结结巴巴，两腿打着绞软搭搭往钱走。得亏我在一边扶着，不然指定一个跟头栽在马路牙子上。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您就别逞强了，都喝成这样了。

费了点力把老农民扶上车，我开车往他家走。

喝醉了老农民嘴里还一个劲地嚷嚷着，老伴，我指定给你把戒指找回来，不找回来我一块陪你去。说完还用力拍了拍胸脯，引得自己一阵咳嗽。

等到我把车开到老农民家，他已经在车上睡过去了。

我在他身上摸索一阵，找到钥匙下车开了门。

刚才老农民还有点知觉，能自己走两步，现在是真醉成一摊烂泥了。

虽说老农民瘦瘦巴巴，看起来没几两肉，但这么一拉才觉得还真有点沉。

下车的时候老农民突然一动，头磕在车上。“诶，没磕痛吧。”我赶紧停下脚步。

老农民没一点反应，头沉沉地低下去。

磕磕绊绊把老农民背进屋，我把他扶上床，掩好毯子后我搬来一张方凳在旁边坐了会。

见老农民没什么事，我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一半，外边进来一个人。

这人长得和老农民挺像。不过他身子歪歪斜斜，高低肩特别明显，跟个没挑平的竹扁担似的。

一脸颓靡，头发乱得赛鸡窝。整个人透露着一股猥琐气。左手还拎着一些凉菜，右手提着两瓶烧酒。

看见我在里面，他先是一愣，随后又扯着个公鸡嗓大声喊你是谁！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知道他是老农民三个儿子中的一个。这次来肯定没安好心。

“哦，我是老农民他朋友，他喝醉了，我给送回来的。”我抑制住心中对他的厌恶，摆着笑脸，客客气气地说道。先把他来的目的搞清楚再说。

“朋友？”那人的目光在我身上刮了一遍，又望了望躺在床上老农民，“得得得，管你什么朋友，快走。”

那人见我语气客气，本来还对我畏畏缩缩的，现在一下子嚣张起来，不耐烦地甩着手。

这叫给脸不要脸。那就别跟他客气。

我冷哼一声，甩个脸色过去，“你又是谁，赶我走，你也得有资格，谁知你是人是鬼。”我有意气他。

“嘿，你！”那人举了举手里的酒瓶，又放下去。我个子比他高一截，也比他强壮。他那小鸡仔一样的身材，不敢跟我横着来。

我语气这么一横，他收敛不少，脚步移动两步，抬起下巴对着老农民，说我是他大儿子，找他有点事。

还有点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没安好心。带着两瓶酒，怕是想灌醉老农民好从嘴里套话，或者拿走什么东西。

我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做思考状，“我记得老农民说过他有三个儿子来着。”

“诶，对，我就是老大，下边还两个弟弟，他们忙，没空来，我就来看看我这老爹。”他还当我不知道那戒指的事，一个劲地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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