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挑拨离间
他立刻怒气冲冲地赶去查看，只见青葱果然被扔在下人房里，气息微弱，后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一股怒火瞬间冲上谨承头顶！
他当即召来东宫所有管事太监和宫女，直接了当地问：
“谁给你们的胆子，擅自用刑，往死里责罚宫人？孤只是让她调离，何时说过要杖责？”
底下人跪了一地，一个个都瑟瑟发抖。
管事嬷嬷颤声回禀：“殿下息怒……是奴婢以为她冒犯了殿下，罪无可恕，这才……”
“闭嘴！”谨承厉声打断她，“东宫之内，岂容你们滥用私刑，视人命如草芥？
今日起，都给孤记住了！宫人若有错处，按宫规处置，禀明孤之后再行发落！
谁敢再擅自重罚，草菅人命，孤绝不轻饶！”
他看着奄奄一息的青葱，心中既怒且愧，立刻下令：
“传太医，尽力救治！若救不活，你们也都给孤想想后果！”
燕霁雪很快便听说了东宫发生的这场风波。
对于儿子处理此事的方式，她心中颇为复杂。
她将谨承唤到跟前，语气温和地问：“承儿，母后听闻了你处置那宫女的事。”
谨承微微垂首：“儿臣只是觉得，罪不至死，宫人亦是性命，不该如此轻贱。”
燕霁雪点了点头，眼中有一丝赞许：“你心存仁念，懂得体恤下人，这是好的。为君者，确需有仁德之心。”
但她话锋微微一转，语气加重了几分，“但是，帝王之心，需要仁慈，却不能过于心软，尤其不可被底下人利用了这份仁心，你可明白？”
谨承认真听着，他知道母后说的是对的，躬身应道：
“儿臣明白，谢母后教诲，儿臣日后会更谨慎，不会被人利用的。”
“嗯，去吧。”燕霁雪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心里却并没有松快下来。
她总觉得此事透着蹊跷。
一个普通宫女，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公然勾引太子，又怎会闹到几乎被杖毙的地步？
东宫的宫女太监，一大部分都是碧桃跟松月亲自挑选送过去的，有谁会这么没分寸？
燕霁雪沉吟片刻，唤来碧桃，低声吩咐：
“你去悄悄留意一下东宫近日的情形，特别是太子身边伺候的人，看看可有任何异常。
那个叫青葱的宫女，也仔细查查她的底细。”
碧桃领命而去。
她办事很快不过两三日，便察觉出些许不对。
那青葱伤还没好，就给谨承亲自绣了一个帕子，送了过去。
碧桃意识到不对，直接将那青葱带到了永安宫。
燕霁雪端坐上方，看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却的宫女，目光极其冷酷：
“青葱，本宫听说，你身子还未好利索，便亲手绣了帕子送给太子？”
青葱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只是感念太子殿下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感念恩情，便该安分守己。”燕霁雪打断她，“而非做出这种逾越之事，太子仁厚，救你的性命，不是让你借此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你要是再不安分，就不要怪宫规无情了！”
青葱吓得浑身颤抖，只跪趴在地连连保证：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开恩！”
燕霁雪见她吓得厉害，想着经过今天这一遭，应当能安分下来，便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
不料，第二日清晨，东宫便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那宫女青葱，昨夜在自己房中悬梁自尽了。
幸而被巡夜的太监发现得早，及时救下，但人已是奄奄一息。
谨承闻讯，又是震惊又是不解。
他立刻命太医全力救治，等到青葱情况稍稳定了下来，便急匆匆赶到永安宫，一副惊讶不解的模样。
“母后。”他行礼后，便急切问道，“昨日您是不是训斥了青葱，她……她回去后便想不开，竟寻了短见！”
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怒气。
燕霁雪听到这话，心里也很震惊。
她昨日虽然严厉训斥了那青葱，可言语并没有太苛责，更没有杀了她的意思。
这宫女竟如此刚烈？还是……
她看着儿子脸上的不解，心中蓦地一沉。
一个低微宫女，竟能引得他们母子之间生出这般分歧。
燕霁雪意识到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儿，这其中肯定有人做了什么。
“承儿，本宫昨日确是训诫了她几句。”燕霁雪稳住心神，语气平静地解释，“可是并没有半句要责罚或逼她去死之言。
承儿，你该不会以为，是母后逼死了她？”
谨承见燕霁雪神色坦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脑子里凌乱不堪，一会儿是青葱半死不活的样子，一会儿又是燕霁雪以往的强行手段，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沉默许久，直接跪了下去。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只是觉得她或许并非恶意，一时想错了才……是儿臣说错了话，请母后恕罪。”
“无妨。”燕霁雪低声道：“你先下去吧，母后会让太医去看看那青葱的。”
谨承走后，松月忍不住低声开口：
“娘娘，依奴婢看，那宫女心思不正，不如……”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燕霁雪却立刻抬手制止了她，沉声道：“不可。”
她幽幽叹了口气，“她若就此死了，谨承心中难免留下疙瘩，觉得他的母后逼死了一条人命。
罢了，既然救下了，便让她活着，好好派人看管起来，养好伤后，打发去浣衣局之类的地方，永不允其再近东宫便是。”
……
青葱被救醒后，得知自己没死成，反而惊动了太子殿下，甚至引得皇后娘娘过问，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跪在了东宫外面，一见到谨承的身影，便趴下去重重磕头：
“殿下，殿下饶命，奴婢该死，奴婢鬼迷心窍，做了糊涂事，惹殿下和娘娘动怒。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殿下给奴婢一条活路吧……”
她哭得撕心裂肺，额头已经磕出血来了，看起来确实可怜。
谨承看着她这副模样，想起燕霁雪耐着性子的教诲，心中那点怜悯，终究被身为太子的理智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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