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他是执刀者,是破局人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罗泽凯从窗前转过身。
门开了,柳红快步走进,手里紧握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一丝压不住的兴奋:
“书记,有重大发现!我刚通过工商系统内部网络,查到了那家‘苍岭市场管理公司’的注册信息——您猜怎么着?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叫‘安建伟’!”
她稍作停顿,加重了语气,“而公安系统的户籍信息显示,这个安建伟,正是市委副书记周德明的妻弟!”
罗泽凯眼中寒光一闪,仿佛冰层破裂。
“果然如此。”他声音低沉,缓缓坐回椅子,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从市场里的混混,到派出所的张文明,再到上面的周德明……一条线,全通了。”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如刀,语气里带着冰冷的嘲讽:
“周德明啊周德明,你用自家妻弟当白手套,收黑钱,养打手,连警察都成了你看家护院的私兵……”
“这就是你口中要维持的‘稳定’?”
他随即收敛情绪,对柳红果断下令:“把这份材料严格封存,原件备份。”
“同时,通知公安局长王铁柱,下午五点,我单独见他。”
“是!”柳红眼中燃起斗志。
罗泽凯再次望向窗外。
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线冲刷着苍岭市的街道与楼宇,也仿佛在洗刷这座城市的陈年积垢。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已不再是那个被外界视为“流放”的失意书记。
他是执刀者,是破局人。
是这片沉睡土地上即将炸响的——第一声惊雷。
他原本还打算遵循官场惯例——先观察,再渗透,徐徐图之。
但周国平他们在接待时刻意的冷落与敷衍……已经明明白白地传递了一个信号:
强龙不压地头蛇。
在苍岭,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陪他们玩温水煮青蛙的游戏了。
罗泽凯转过身,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锐利,沉声问道:“这件事,你调查的过程中,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绝对没有,”柳红语气肯定,压低声音回答,“信息是我通过加密渠道独立调取的,没有经过地方任何环节,绝对保密。”
“好。”罗泽凯点了下头,“材料按最高级别封存,备份按我们既定的紧急程序处理。”
“明白,我马上去办。”柳红会意,立刻转身去安排。
罗泽凯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笔记本上。
他翻开新的一页,笔尖有力地划过纸面:
线索初现,周(德明)涉黑市,安(建伟)为白手套,王(铁柱)态度待察。
官商警勾结,已成痼疾。
须以雷霆手段,断其链条。
但需证据确凿,一击必中。
当前策略:
外松内紧,稳住周,试探王,深挖安。
写罢,他合上本子,郑重地将其锁入抽屉。
这份笔记,将是他未来在苍岭斗争历程的重要记录。
下午两点半,市委办公室主任曲宏伟亲自过来。
脸上堆着恭敬的笑容,询问罗泽凯对办公室还有什么具体要求,并送来了下午见面会的详细议程和参会人员名单。
罗泽凯快速浏览了一遍名单,目光在“周德明”、“王海山”等几个关键名字上稍作停留。
然后他对曲宏伟说:“曲主任,议程我没意见。”
“另外,麻烦你通知一下,明天上午九点,我想到城东老工业区去看看。”
曲宏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安排感到非常意外:
“罗书记,老工业区那边……情况比较复杂,环境也比较差。”
“要不先安排您看看市里的几个亮点项目,比如新建的开发区?”
“亮点以后再看,”罗泽凯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先去情况最复杂、群众最困难的地方。就这么定了。”
“好的,好的,罗书记,我马上安排。”曲宏伟不敢再多言,恭敬地退了出去。
下午三点的见面会,在市委大会议室举行。
苍岭市四套班子领导、法检两长、市直主要部门负责人悉数到场。
会议室里济济一堂,表面上看起来规格很高,气氛热烈。
周国平主持了会议。
他的发言热情洋溢,对罗泽凯的到来表示了“最热烈的欢迎”和“最坚定的支持”。
并代表全市干部表态,将全力配合罗书记的工作。
轮到罗泽凯讲话时,他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要将每一张面孔都记在心里。
“同志们,组织派我到苍岭来,是来做事的,不是来做官的。”
开场白简单直接,掷地有声,“苍岭的情况,我有所了解,基础弱、底子薄、困难多。”
“但这恰恰说明,我们发展的空间大,奋斗的舞台广……”
罗泽凯洋洋洒洒的讲了十分钟。
但他没有提及任何具体问题,也没有表现出任何锋芒,只是强调了团结、发展、民生等基本原则。
周国平始终面带微笑,偶尔点头表示赞同。
见面会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罗泽凯返回办公室后,看到案头上已经整齐地放好了一叠厚厚的文件。
“书记,初步的材料都齐了。”柳红神情凝重地汇报,“我紧急调阅了近三年的市级财政报表、重点项目清单、核心干部任免记录,还有信访局的积案汇总……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说重点。”罗泽凯目光如炬,示意她直接切入核心。
柳红深吸一口气,条理清晰地汇报:“第一,财政赤字极其严重,去年实际缺口超过十亿,超过八成依赖省里转移支付,寅吃卯粮现象普遍。”
“第二,干部任免权力高度集中,近三年提拔的处级干部中,有七成与周国平、周德明或常务副市长王海山关系密切。”
“第三,也是最严重的——信访局积压的案件高达一千二百多件。”
“其中超过七成涉及征地拆迁、企业改制失败和巨额工资拖欠。”
“我粗略翻看了一下,很多案子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却被基层以‘情况复杂’、‘需要研究’为由长期搁置,无人负责。”
罗泽凯听着,眼神越来越冷,拳头在桌下悄然握紧:
“所以,有人用财政的输血养着空壳项目和私人关系,有人用人事权编织巨大的保护网。”
“更有人打着‘维稳’的旗号,把老百姓的血汗钱和切身冤屈,死死地压在了文件柜的最底层,不见天日!”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市区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城东老工业区”的位置上。
“这里,就是最大的火药桶。”
“登记在册的下岗工人还有四千多人,很多人的养老金被拖欠了长达十八个月。”
“民怨沸腾,如果再不闻不问,妥善处理,迟早要出大事!”
他转过身,对柳红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立刻通知市委办,明天上午九点,我就在老工业区的空地上,召开一场‘下岗职工现场恳谈会’。”
“不要安排,不要筛选,我想面对面听听他们最真实的声音!”
“是!我马上去落实!”柳红被他不容置疑的气势所感染,立刻转身去办理。
办公室再次安静下来。
罗泽凯独自站在窗前,看着楼下。
雨停了,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正聚在院中抽烟闲聊,神情轻松,仿佛不知这城市暗流汹涌。
他望着他们,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低声说道:
“你们笑得出来,是因为你们没看见深渊。”
“可我已经听见了,那深渊里,有四千个家庭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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