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林萧没有绕圈子，直接从龙案旁拿出几张早已准备好的图纸，摊开在两人面前。
“看看这个。”
李德全和何远凑上前去，只看了一眼，两人就同时愣住了。
图纸上画的东西，堪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一些圆形的、扁平的玻璃碟子，一些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个像是炼丹炉，却又密布着各种管道和阀门的古怪铁罐。
更让他们头皮发麻的，是旁边标注着的一行行鬼画符般的符号，什么“C₁₆H₁₈N₂O₄S”，什么“微生物培养”，看得他们眼花缭乱。
李德全还好，他跟在林萧身边久了，见过的神物图纸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早已锻炼出了一颗大心脏，虽然看不懂，但知道这必然又是惊天动地的好东西。
而一旁的何远，则是彻底陷入了呆滞。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一张画着链霉菌菌丝和培养皿的图纸上。
这比上次在阶梯教室里看到的“小虫子”还要颠覆他的认知。
林萧清了清嗓子，走到图纸前，用一根细长的木杆，指向了那张画着青霉菌的图。
“德全叔，何院正，你们还记得朕之前给你们看过的，水里的那些‘小虫子’吗？”
两人浑身一震，立刻点头。那一天带来的三观冲击，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
“朕说过，那些东西，是万病之源。人之所以会生病，伤口之所以会流脓腐烂，很多时候，就是因为这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在作祟。朕称之为，细菌感染。”
林萧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柄重锤，敲在何远的心坎上。
细菌感染！这个词，精准地概括了他行医数十年，见过无数次却始终无法用“邪气”、“湿毒”等理论完美解释的病症。
“而这张图上的东西，”林萧的木杆移到了旁边的培养皿上，“它叫青霉菌。一种很常见的霉。它能产生一种神奇的物质，这种物质，是那些‘小虫子’的天敌，是它们的克星！”
他顿了顿，环视着两人震撼的表情，一字一句地抛出了一个全新的词汇。
“朕，称之为，抗生素。”
抗生素！
何远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一道九天惊雷劈中。
他行医一生，讲究的是君臣佐使，以一种药草的“偏性”去纠正人体的“偏性”，讲究的是平衡。
可陛下说的这个“抗生素”，却不是为了平衡，而是……为了斩尽杀绝！直接针对病源，进行灭杀！
这……这已经不是医术了，这是神术！
李德全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听懂了最关键的一句——这玩意儿，能杀死那些害人生病的“小虫子”！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瞬间爆发出炙热的光芒。
“而这些图纸，”林萧的木杆在那些复杂的流程图和设备图上划过，“就是将这种神奇物质，从青霉菌中提取出来，并且大量制造的方法。”
他看着已经站起身来，躬着腰，几乎要把脸贴在图纸上的何远，嘴角微微上扬。
“何院正，你想想看，如果我们的士兵在战场上受伤，不再因为伤口腐烂而死。如果天下的产妇，不再因为产褥热而一尸两命。如果一个得了肺炎，咳血不止的孩子，只需要打上一针就能活下来……那将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何远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激动！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萧描绘的那个画面，是他这样的大夫，穷尽一生，做梦都不敢想的医学盛世！那是真正的人间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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