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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肝脏，抢救室里的男人。

所有的细节都和陆晏一一对应。

他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病历，半蹲下捡东西，自嘲的笑着。

他怎么会认为那个人是她。

他可真够自作多情的。

走出电梯，明明应该朝着出院口的方向走过去，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陆晏回到了自己住院的楼层。

“是谁给我捐献的肝脏？”他问。

医生没有想到已经办了出院的陆晏会回来，摇了摇头，“不好意思陆先生，这是患者的隐私信息，恕我们不能告知。”

陆晏面无表情的走出去，拿起手机，“帮我查一下给我捐献肝脏的人是谁？”

半个小时，陆晏从来不知道原来半个小时是这么的难熬。

他既希望是她，又希望不是她。

听到手机响起的刹那，陆晏就点下接通。

“陆总，查到了。”电话那头似乎是在翻看着什么。

陆晏迫不及待，因为太过紧张，心脏砰砰直跳，“是谁！”

“是一个叫做纪纾雨的女人。”

听到“纪纾雨”三个字的时候，陆晏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

是她！

真的是她！

“她在哪儿！”

他立刻往自己住的楼层跑，她一定在那儿！

她给他捐了肝脏，她一定也在那儿！

电梯太慢，陆晏转头就往楼梯的方向跑，电话那头不停的敲击着键盘，一分钟仿佛拉长成了无数段。

“查到了陆总，”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刹，“她死了。”

“啪。”

陆晏爬楼梯的身影突然停下来，手指没有握紧手机，手机猛地摔落在地。

陆晏弯下腰，手指连抓了几下手机，可都没有抓起来，声音颤抖，“你，你说什么？”

“陆总，据我们调查，纪女士于一个月前查出自己身患癌症，已经是晚期了，身体情况很差，给您捐献了肝脏之后，生病体征急速下降，没有......下手术台。”

“没有下手术台”几个字，仿佛是一道魔咒，突然紧紧的缠绕住陆晏，让他呼吸不能。

他兀自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得癌症！

她怎么可能死！

“你们一定查错了！给我重新查！！！”他的身体还保持着蹲在楼梯上的姿势，冲着电话那头大声的嘶吼。

电话那头意识到了不对，急忙应声。

10分钟后。

“陆总，纪小姐......确实是死了。”

“她的尸体已经交给了她的亲妹妹，纪澜。”

陆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车到的纪澜的家。

他站在面前的居民楼下，脚步犹如万斤重，面前的居民楼很破旧，地上的红色地砖早已被磨成了灰色。

小区里的垃圾应该有很久没有人来清理了，很多垃圾堆在垃圾桶的外面，尽管是在冬天，仍旧有许多的蚊虫徘徊。

无数的脏水在地砖里积蓄，只等着行人走过，然后一不小心将它们挤压而出。

他从不知道，这么长时间，她竟住在这样的地方。

一层一层的爬楼梯，直到爬到顶楼，房门开着，似乎在等着人。

陆晏迈步进去，看到人影的刹那，他的嗓子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块巨石，明明胸腔里有无数的声音在震动喧嚣，可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纪澜在看到陆晏的刹那，红肿的眼睛抬起来，声音平静到了极致。

“你来了。”

陆晏看着眼前的纪澜，声音颤抖了无数次，“你怎么——”

“怎么会变成这样？”

纪澜轻笑了声，转过身，轮椅在房间里滑动，“三年前，要债的来家里要债，他们找不到钱，就打断了我的腿。”

“因为去医院太晚了，废了。”

她一字一句说的分外云淡风轻，仿佛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往事。

可陆晏却站在原地，身子不停的颤抖着。

在他的印象里，她分明还是那个活蹦乱跳，会在她姐姐身旁探出头来，向他要糖吃的小姑娘。

怎么会——

“哦，你不知道。”纪澜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勾了勾，“我那傻姐姐，为了不连累你，和你提了分手。”

“就在你来我家楼下质问我姐姐的那天。”

“她说，你的事业刚刚起步，拉到了第一笔投资，前途大好，她不能拖累你。”

“真傻啊——”

纪澜明明笑着，眼圈却一点点红了。

她艰难的扶着轮椅站起来，一点点走到房间的角落的桌旁。

看到桌上摆着的照片的瞬间，陆晏的双眸紧缩，一瞬间，身子像是站不住了，摇摇晃晃。

纪澜点燃手中的香，缓缓插到桌子正中央的香盒中，声音颤抖着。

“陆晏，这三年，你过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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