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你一定要慎重行事，多与你的舅舅和下面的人商量。”事已至此，她所能做的，也只有多叮嘱几句。
卫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知道了，您还是顾好自己吧，儿臣已经长大了，不用您像小时候那样事事都管着。”
皇后叹了口气，胸中像压了块大石头，沉重无比。
老三是她的长子，自这孩子出生那日起，她就把大部分的心力都倾注在了他身上，而对老九，生活交与宫人照看，教育让师父们负责，没怎么管。
她盼着老三成才，可最后成才的却是没付予多少心血的小儿子。
或许是她太惯着这个大儿子了，导致他二十好几了还长不大。
卫霄走后不久，皇后召了长兄进宫相见，请他多帮着卫霄一些，以防出差错。
当日傍晚，二皇子府内，信平侯悄然来见卫谌。
卫谌坐在上首，道：“信平侯，你效忠本皇子的时候到了。”
在此之前，信平侯几度来求见，都被拒在门外，今日是头一回见着了人，因此他心中有数，二皇子必然是有事要吩咐。
“为殿下分忧，乃臣之本分。”
卫谌似笑非笑：“若不情愿，可不要随意答应，我不喜欢勉强于人。”
信平侯拱了拱手，道：“殿下何出此言？微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若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
之前他确实怀有二心，那是因为尘埃未定，他觉得皇帝虽更器重二皇子，但三皇子乃皇后所出，占了嫡长子的名分，也并非全无继位的可能，所以想两头下注，现在二皇子住进了承德殿，情况便全然不同了。
当此时候还不赶紧表忠心，将来二皇子继承了帝位，还能有他什么功劳？这都在其次，他身为先帝旧臣，肯定会遭到打压。
卫谌笑了笑：“倒也不必发这么毒的咒。”
他让人搬来座椅，抬了抬手，示意信平侯坐下。
“三皇子接受了东州大营私吞军饷的案子，你可有耳闻？”
信平侯暗暗转着脑筋，起身回道：“臣来之前，听人提起过。”
“老三脑子虽不太好使，但他那两个舅舅不是等闲之辈，府中又有一堆幕僚，要他在这个事件上栽跟头，并没那么容易，”卫谌看着信平侯，眼神陡然变得意味深长，“爱卿素来足智多谋，想来必有计策，我想听听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信平侯思忖片刻，答道：“此事得从长计议，不过臣定会尽心竭力为殿下筹谋。”
卫谌摇手道：“我不插手，都交给你办。”
他不沾手，为的是万一出点什么事，牵连不到他身上。
信平侯心知肚明，但富贵险中求，要想延续家族荣耀，有些险是值得冒，也必须冒的。
“微臣领命。”
回到侯府，时间已过了三更。
姜夫人肯定已经睡下，他也不便去搅扰，故而没回上房，准备去书房歇一宿。
岂料刚洗漱完毕，要躺下之时，小厮慌慌张张地来敲门。
“老爷不好了！三爷吐了血，又昏过去了！”
信平侯闻言大惊，立时睡意全无，下床穿了衣裳，火急火燎地赶往姜倚安处。
姜夫人和姜倚风姜倚山及严鸣西皆已先他一步赶至，他到之后不多时，梁婉音也来了，堂屋里站满了人。
姜倚安的情况与前几次是一样的，毫无预兆吐血，吐过之后不省人事，脸上见不到一点血色，整个人几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大夫呢？怎么还没来？赶紧去催！”
信平侯急得团团转，姜夫人则哭得死去活来，屋里没人敢说话。
客居在侯府的两位大夫赶来抢救，之后又请了太医来救治，姜倚安总算挺过这劫。
天色将明时，众人各自回去。
途中穆秋盈在姜倚山耳边叹气：“三爷这样活着，实在太受罪了，要不再去请一请倚繁小姐？若她能回来，三爷不就有救了吗？”
姜倚山没好气道：“那个白眼狼，还去请她做什么？她但凡有点良心，早就回来了。”
“也是。”
另一边，梁婉音与严鸣西送姜夫人回上房。
严鸣西感慨道：“表弟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得了这种病。”
梁婉音冷哼道：“这还不是拜姜倚繁所赐？她明明能治，却不肯出手，不然三哥现在可能已经痊愈了。”
“这病本来就不一定能根治，倚繁医术虽精，可到底也不是神仙，何况病去如抽丝，就算是倚繁来治，表弟也不可能这么快痊愈的，你别信口开河，又趁机搅浑水！”
严鸣西一向和善，对谁都笑嘻嘻的，但此时对着梁婉音，言语却十分锋利，半点情面也不留。
梁婉音瞪圆杏目，开口便要反驳：“我怎么搅浑水了？难道不是……”
“你就少说两句吧，还嫌母亲不够心烦呢？”姜倚风冷声打断，面色甚是不善。
这丫头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以前总骂倚繁任性，如今看来，婉儿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梁婉音恼恨道：“你们就是护着姜倚繁！”
眼看又要吵起来，姜夫人连忙开口阻止：“折腾一夜，都回去歇着吧。”
姜倚风，梁婉音和严鸣西三人这才散了。
走在前面的信平侯像是想到什么，忽然回头，望向严鸣西，若有所思。
姜夫人看见，困惑地问道：“老爷，怎么了？”
“没什么。”
信平侯移开视线，把脑袋摇了摇，转身进了堂屋。
还要上早朝，这会儿也没时间休息，他回去换了身衣裳，正紧赶慢赶地进宫了。
退朝回来，把长子与次子叫到跟前，遣走下人，吩咐了一堆话。
姜倚风迟疑道：“这样算计鸣西，是不是不太厚道？而且弄不好，要牵连整个镇西将军府，咱们自己也会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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