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那些追随他的大臣，没几个死心塌地，哪个不是几头下注？卫谌心里清楚得很。

去年三皇子妃下葬后，信平侯夫妇在宫里的活动，他都看在眼里，虽然恼火，但还是隐忍未发。

事实上大臣们在观望，他也在观望，谁忠心可信，谁首鼠两端，他心里得有杆秤。

面对诘问，信平侯快速转动着眼珠，不得不努力使自己镇定，想办法平复对方的怒火。

“殿下误会微臣了，去年微臣确实有意将小女许配给三皇子，但并非为了投靠他，而是为掩人耳目啊！”

卫谌微微挑眉，狐疑地盯着他：“哦？何解？”

信平侯微抬起头，道：“微臣决心追随二殿下那刻起，便一心一意为殿下尽忠，再无他图，可朝中那么多的眼睛，包括陛下，都看着殿下呢，微臣与殿下的来往若太明目张胆，岂非招人生疑？他日一顶‘结党营私’的帽子扣下来，无论对臣还是殿下，都是灾殃，臣与三皇子结亲，那即便私下从不来往，在外人眼里，臣与他也在一条船上了，这将是臣与殿下之间最好的掩护，同时臣还可借着岳父的身份，探取三皇子党的机密，献与殿下……可惜微臣谋划失败了。”

他言辞恳切，姿态恭谨，所言计策若能得以实现，又确实有利，卫谌一时间着实难辨其真假。

“如此说来，你倒是一番好意，是我错怪你了？”

信平侯心知他不会轻易相信，硬着头皮道：“微臣该先与殿下通气的，是微臣考虑欠妥。”

卫谌神情稍缓，冷哼道：“就当你说的是实话，那严鸣西与老三勾勾搭搭，又是什么意思？”

“此事微臣也是才知道的，”信平侯恳切地解释道，“我那侄儿多年未曾来京，压根不清楚朝中的形势，且为人头脑简单，没什么城府，见三皇子与定王乃同胞兄弟，定王又与表妹姜倚繁有婚约，自然把他看作自家人，只以为不过吃顿饭，不会有别的牵扯，哪里想到三皇子约他是另有图谋？”

严鸣西的为人，卫谌并不了解，但再没心计想必也知道，边将与皇子走得太近，一旦引起皇帝警觉，后果何等严重。

或许严鸣西赴宴之前，确实没有多想。

信平侯又道：“不过臣认为，让他多与三皇子走动走动，也不是坏事，一来可掩人耳目，他是臣的内侄，他与三皇子交往，外人自当认为是我的意思，二来他若能取得三皇子信任，便可做殿下的眼线，为殿下提供方便。”

卫谌听罢，点了点头，尽管心中疑虑未消，脸色已比方才和善多了。

“既如此说，我就再信你一回，先起来吧。”

“多谢殿下。”信平侯膝盖离地，缓缓起身，高悬着的心落了回去，暗松一口气。

今日这关算是挺过去了。

严鸣西那小子，刚来就给他闯了祸，早知道便不收留他在侯府住了。

黄昏时候，严鸣西回到侯府，刚进门便被信平侯叫去了书房。

“听说你去三皇子府上了？这顿酒吃得如何呀？”

“三皇子盛情相邀，我没好拒绝，”严鸣西因喝了酒，脸有点红，语意轻快，眉眼带笑，看得出来与三皇子相交得挺愉快，“姑父特意过问，是否……”

信平侯摆手道：“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你言语冒撞，开罪了三皇子，故而问问。”

严鸣西笑道：“姑父放心，我与三皇子相谈甚欢。”

“那就好，”信平侯捻了捻胡须，垂眸思索须臾，“三皇子人品端方，才干出众，陛下有意让他做储君，与他打好关系，将来有益，你有空闲只管多去他那里走动，只是要注意避着人，你父亲毕竟是手握兵权的守边大将，身份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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