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姜倚山不平,张口还欲再言。
“二爷,”穆秋盈扯了下他的衣袍,暗暗给他递眼神,“太太忙了一早上,肯定有些乏了,咱们便先退下吧。”
在姜夫人看来,她突然插嘴,是为阻止他们母子争吵,以免伤和气,故而尽管有些不满,却也没说什么。
姜倚山果真收住话头,起身告退,“晚上再来看娘。”
“你留一下。”姜夫人看向穆秋盈,意思是让她先出去。
不等姜倚山发话,穆秋盈识趣地出了门。
姜夫人这厢才道:“你以后别带着她到处乱逛,她毕竟没有名分,现只是你屋里一个通房,不便招摇。”
谁家公子哥成天带着个通房丫头到处走动?时间久了岂不招来闲话?
才劝得父母答应留下穆秋盈,姜倚山也不敢得寸进尺,垂下头乖顺地答应了:“儿子以后会注意的。”
说罢,退出上房。
行至院门外,姜倚山说了母亲的意思。
穆秋盈颦蹙蛾眉,一双水瞳泛出泪光:“太太所虑有理,奴家出身低贱,又无才貌,是上不得台面的,带出去会伤了二爷与侯府的颜面,以后奴家就在自己屋里待着,只盼二爷常来看看奴家,不要把奴家丢在一边不管。”
“不要多心,母亲不是这个意思,”姜倚山最受不了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心软得不行,“你目前还没名分,出去露面,太引人注目,或招来某些刻薄之人妒忌,不利你的名声。”
“我明白的。”穆秋盈露出一丝笑,但一张脸看上去仍然苦苦的。
姜倚山在她如玉的额头印下一吻,牵着她往回走。
少时,穆秋盈忽然问:“倚繁小姐的事,二爷打算怎么处置?”
“能怎么处置?母亲又不准我插手,懒得管了。”姜倚山有些赌气的意思。
穆秋盈停下道:“二爷是孝子,有些事太太不便表态,更不便做,您该代她去完成才是。”
姜倚山未解其意,低头问她,“比如?”
“比如二爷适才在屋里提议扣下倚繁小姐的私产,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让她赞同还是不赞同呢?她到底还是做母亲的,不能做得太绝,即便不怕倚繁小姐记恨,也要顾及那些闲言碎语,顶罪风波刚过,至今还有人背地里说三道四呢。”
“原来如此。”姜倚山登时悟了。
他还在纳闷,姜倚繁都做得这么过分了,母亲为何还犹犹豫豫,不肯给她点颜色看,被穆秋盈这么一指点,瞬间想通了其中缘故。
穆秋盈轻点螓首:“所以二爷与其请示太太,还不如先把事情办妥了再说。”
“有道理。”姜倚山不禁对面前的女子另眼相看。
这姑娘不仅貌美,也聪慧,还能为他分忧。
穆秋盈面露忧色:“不过那样的话,二爷势必也会替太太承担骂名与倚繁小姐的怨念就是了。”
姜倚山轻蔑道:“我还怕姜倚繁?要恨就恨,她能怎样?”
送了穆秋盈回住处,他让人拨了二十个护卫和二十个身材高大的小子来,气势汹汹赶往绣烟阁。
院子本就小,一下子涌进几十个人,拥挤得几乎没处下脚,有几个不长眼的随意踩踏,把姜倚繁侍养的几盆花草给撞翻了,花圃里的花也遭了殃。
丫头进屋禀报姜倚繁,谁知话没说完,姜倚山便掀帘闯入,高声命道:“把你私房收藏的财物交出来。”
姜倚繁坐在炕上,靠着桌沿往装了捣好的药的钵里添水。
被他一打断,手便举在半空没动。
“你说什么?”
姜倚山复又道:“你不是得了几箱赏赐吗?交出来。”
姜倚繁怀疑他喝了假酒,不然怎么疯成这样呢?
屋里的芷秋芷兰等人一听,也惊住了。
“那是我家小姐自己的东西,是可以带走的。”
“可以带走?谁同意了?”姜倚山两记眼刀往芷秋身上一戳,理直气壮道,“姜倚繁是侯府养大的,她的命都是侯府的,何况所获的赏赐?”
“你不是要走吗?可以,净身出去,钱财留下。”
姜倚繁猛然捏住手中的瓷盏,指尖泛白,虎口撑得几乎要裂开,几个月前烫伤留下的伤疤愈显狰狞。
芷兰忍不住质问道:“凭什么?你们不能太欺负人吧?”
侯府的财物不带走是应该的,但陛下御赐给小姐个人的物品凭什么也要给姜家?他们这么做跟土匪有何分别?
姜倚繁搁下盏,怒到极致反而笑出声:“侯府穷得揭不开锅了吗?如果是,可以直说,念在昔日旧情,我施舍点银两给你们也是该的。”
姜倚山面皮一红,“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搜!”
立时有几个小子应声进来。
“你们不能这样!”芷兰上前去拦,被一把推开。
芷秋把她扶住,当下怒火中烧,抬脚把那小子一踹,就要打起来。
姜倚山见状,怒喝道:“拿下这两个贱婢,拖出去打死!”
哐当!
茶杯落地,摔得粉碎。
一块瓷片飞向姜倚山,惊得他连忙退开。
姜倚繁手搭在炕几上,手边还有几只杯子,“谁敢动她们一根手指试试?”
府里谁不知道她身手好?贸然擅动,必然是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因此众人缩着头,老鼠见了猫似的,闪身退回门外。
姜倚山也有点怵,但要后退又拉不下脸,只得硬挺着。
一个小子跑来道:“二爷,东西都在西边那两间屋里!”
“知道了。”姜倚山抖抖衣襟,装作无事地朝西屋走去,“愣着作甚?赶紧搬!”
“小姐,他们……”
“让他们搬。”
他们人多势众,真动起手,吃亏的是她们。
姜倚繁捻起桌上一把药渣,收紧掌心,强行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见她们没动静,姜倚山的人越发胆大,把西屋搬空后,又到这边来,把能搬动的值钱之物往外抬。
芷兰几次想打人,都被芷秋拉住了。
待屋里的东西被薅光,连妆奁内的首饰也拿走,姜倚山进来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炕桌上那只盛药的钵上。
这钵是纯金的,钵身还镶了几颗玉石,价值不菲,卖了换的钱也够姜倚繁在京中过几年了。
他走过去,冷声嗤道:“侯府养着你,供你吃住,是对你莫大的恩德,你该知足,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就不该妄想。”
说罢,伸手朝金钵一指。
“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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