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语气太过正经，南稚分不清他是在炫耀。

还是，这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件很小的事。

顾漫漫的墓碑在靠边的位置，两人走了十来分钟才停下。

墓碑前还放着她上次带来的花。

显然，南晟这期间没来看过，一次都没有。

“妈，以后都只给你带向日葵了。”

南稚蹲在墓碑前，把已经干了的花束放在一边。

新鲜的向日葵替代了干花。

“我不知道你支不支持我这样做，反正，南家那三个人不能活得太轻松。”

她打开一瓶啤酒，洒在墓碑前。

“事实证明，南晟就是个负心汉，自始至终都负了你。”

“哪怕李玉逼死你，他也可以为了钱，毫不犹豫放弃为你讨回公道。”

南稚打开另外一瓶啤酒，自己灌了大半瓶。

“也许，你到死都还在爱他，那……  就到这为止吧。”

她抬手，抚摸着墓碑上笑得温柔的照片。

眼眶还是忍不住湿了。

“也许当初，我不说那句话就好了。”

南晟找到顾漫漫那天，南稚拉着她的手，问她来的那个人是不是爸爸。

顾漫漫只是抱着她，没回答。

南稚被她抱着，说道，“如果是爸爸就好了，这样我就和其他小孩一样，有爸爸了。”

顾漫漫动作一滞，问她，“小稚很想有爸爸吗？”

当时年少，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她认真点头，“想。”

那天之后，原本打算搬走的顾漫漫放弃了搬家的念头。

而南晟，也时常找上门。

南稚不知道，自己对顾漫漫说的那句话，究竟改变了顾漫漫多少想法。

也许，当初自己不说那句话。

顾漫漫会带着她到处搬家躲避南晟，日子会颠簸，但起码顾漫漫还在。

“是我错了。”

南稚仰头，喝完剩下的酒，“妈，  原谅我好吗？”

陆凛安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南稚中这边，没靠近。

他知道南稚此刻不希望有外人靠近。

有些话，她只想说给顾漫漫听。

“陆凛安。”

南稚突然喊了他一声，他转身，  看着她。

后者举起一瓶啤酒，“陪我喝一瓶。”

陆凛安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

接过那瓶酒，却没打开。

“要开车。”

“……哦。”

南稚点头，  “那你看着我喝。”

陆凛安侧目，看着墓碑上的顾漫漫，薄唇微微抿着。

“是不是很好看？”

南稚察觉到他的目光，说道，“她每次会买菜买花，那些人都夸她好看。”

“邻居们还总说，她跟明星比，也不输。”

陆凛安嗯了一声，“的确好看。”

他说话时，目光却是落在南稚脸上。

她这张脸，跟顾漫漫很像，几乎全是遗传了顾漫漫。

南稚看着看着，眼泪落下来。

刚好砸在陆凛安手背上，烫得手背动了下。

陆凛安抬眼，盯着她，随后抬手。

拇指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别哭了，阿姨也不想看见你哭。”

他的手带着温度，南稚能清晰感觉到。

“你喜欢我？”

两人对视着，南稚死死凝着他的眼睛。

不允许自己错过他的一丝表情。

“还是和南晟贪图我妈那张脸一样，只是喜欢皮囊。”

说完这句话，她眼眸黯淡了些。

取而代之的是疏离，甚至还有讥讽和厌恶。

她突然的话题转变，让陆凛安有些疑惑。

却还是认真回答着，“好看的皮囊，云城不只你这一张。”

“那你图什么？”

话问出口，两人皆是一愣。

南稚觉得自己肯定是酒精上头，一时冲动。

不然怎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而陆凛安，的确是不知道答案。

图南稚什么？

他认真想了会，她身上没什么是他图的。

他只是单纯被她这个人吸引，莫名想要靠近。

“算了。”

南稚起身，“回去吧。”

也许是起得太猛，眼前突然黑了一下，她踉跄着往后倒。

陆凛安反应快，迅速把人扶住，圈在怀里。

“图你这个人。”

南稚也许是生出了害怕，不敢听他的答案。

但陆凛安想说给她听。

“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性格，你的缺陷。”

他注视着怀里的人，准确说，是盯着她的眼睛。

“你的全部，我都要。”

夜晚的墓地安静得可怕，只有簌簌的风声。

正是如此，陆凛安的话一字一句，  清楚清晰传到她耳边。

“也许，这就是喜欢。”

陆凛安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他重复道，“南稚，我喜欢你。”

南稚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窜出胸腔。

情愫四溢，两人眸光对上。

“你……我喝醉了。”

她咽了咽唾沫，推开他，“回去吧。”

陆凛安站在原地，察觉到南稚在逃避。

无论是自己对她的感情，还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她似乎都没打算在此刻面对。

他唇角微微勾起，没关系。

他有得是时间，他也等得起。

一路上，两人都没出声。

回到太和府之后，南稚关上门，走到镜子前。

脸上泛着粉红，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因为刚刚的那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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