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敏知离开后，凌家变得一团乱。

凌母喂鸡，鸡飞蛋打。

凌母洗衣服，深色染浅色。

凌母做饭，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短短十来天，她就像老了十来岁，而儿子却对她完全不关心，每天都心不在焉的样子。

“凌川，还没打听到敏知的下落吗？”

凌母小心翼翼地问着，见儿子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无奈走开。

凌川这几日，每天都盯着那张皱皱巴巴的，同意解除婚姻关系的批准书发呆。

敏知走了半个月，他开始不习惯。

以往不管他从哪里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进家门之后，总有赵敏知的身影。

她可能在收拾院子，可能在洗衣做饭，也可能什么都没干只是坐在门口发呆，有她在，这个家总有人等他。

可她走后，凌川回家的感觉，就像是坐上了一把缺了条腿的凳子，看似坐下了，可却一点也不心安。

他抬头环顾着这间屋子，心中猜想，赵敏知在离开这个家之前，一定计划了很久。

想着想着，她忙碌的身影似乎就出现在眼前。

她把屋里一直贴着的大红喜字全部撤掉，把自己的生活用品处理的一干二净，把两人之前的通信通通撕碎，把她在这个家生活过的痕迹，一点点抹除。

她那么反常，可他却一点都没发现。

还自信地以为离婚是她用来要挟的手段，她根本不会舍得离开他。

而她不吵不闹，走的决绝。

这几天，他用尽各种办法，想从她工友的口中寻找她的下落，一无所获。

跟敏知在一起生活十年，他已经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善良勤劳的姐姐不再关注，心安理得地享受敏知为他付出的一切。

“凌川，想什么呢？”

任素素刚进了凌家，就看见凌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发呆，她跺了好几下脚想引起他的注意，可他都没有反应。

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心中生起一股不安。

伸手将那张纸抢下扔到一边，任素素开始对凌川抱怨。

“棉纺厂上班一点也不好，又脏又累不说，工友还特别不好相处。”

脏吗？累吗？

凌川又想到了赵敏知，关于工作的事儿，他从没听她抱怨过。

不只是工作，家里的大小事，敏知都事无巨细地操办，从未有过怨言，或许，是他根本不记得她有没有抱怨过。

“如果我对你的这些抱怨不闻不问，你还会理我吗？”

他没经过大脑思考，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任素素被这突然的一问打断施法，挺了好一会儿才回他。

“我当然会生气，还会躲你躲得远远的！不过凌川你对我这么好，怎么舍得我伤心难过，你一定不会那样对我的。”

凌川没说话，他心中似乎有了答案——赵敏知，也许根本没他想象的那么爱他。

善良，重感情如她，一定是感恩父亲生前对她的照顾，才会愿意留下来，承受他无尽的白眼和谩骂。

住进凌家十年，结婚前她已经包揽了这个家里所有的脏活粗活累活，结婚后，父亲去世，她又扛起了养家管家的重担。

可他做了什么？

他理所当然地享受敏知的青春和牺牲，然后讽刺她是囚禁他的牢笼。

就这一瞬间，凌川良心发现，他痛苦地抱住头，不愿再继续想下去。

而任素素可不管他一脸丧气，缠着他，要凌川带她去逛公园，正当她晃着他的手臂吵闹时，隔壁邻居突然从院子外面跑进来。

“凌......川，不......不好了！”

邻居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带来一个坏消息。

“赶紧去菜市场，你妈......你妈晕倒了！”

一把甩开任素素，凌川大步跑向菜市场。

到了菜市场，他拨开层层围住的人群，看到凌母闭眼倒在地上，正要上前，一道身影从他身边掠过，直奔地上的凌母。

凌川仔细一看，是他怎么找也找不到的赵敏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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